一清大師看著她下山而去,眼中卻俄然閃現出了莫名的感慨之色,彷彿又想起了深藏心底的悲傷舊事,過了很多,她俄然兀自低聲感喟道:“人間多少癡後代,愛到深處難自拔。雖說人間情緣一如空花泡影,實在修仙之路又何嘗不是迷茫無期。好夢如果能圓,好景如果能長,誰又甘心形單影隻,苦尋長生幻境?”
詩妍又恭敬地向師尊行了一禮,這纔回身祭出古玉靈簫禦空拜彆。
唯有不心動,才氣不肉痛。
詩妍一怔,身子僵在當場,心念電轉,心想莫非師尊懺悔,不讓她去大悲寺了,一時候心中竟又莫名的一陣思潮起伏,呆了半晌,才茫茫然地轉過身來,怔怔地看著一清大師。
秋月聽大師姐聲音有異,又迷惑不知究竟了甚麼事,但心想既然大師姐不肯多說,問了也是無用,便道:“大師姐,那我就將飯菜放在門口了,你可要記得吃啊。”說著將裝有飯菜的籃子放到地上,等了一會兒,不見詩妍答話,心中暗自感喟一聲,便道:“那師姐我先走了啊。”
一清大師回身望著蒼穹,似在回思舊事,很久才感喟道:“《絕情曲》,乃是本門一名先祖所創,那位先祖也曾深愛過一個男人,為了他乃至不吝叛變師門,還差點為他而死,可惜最後那臭男人倒是始亂終棄,先祖悲傷欲絕,遂創《絕情曲》。”停了一會兒,彷彿是追思詞句普通,接著吟道:“‘風寒露冷獨相思,好夢已空空悲切,孤月空懸心淒寒,斬斷情思專仙業’。乃是要警省後代弟子,人間男人皆薄情,切不成錯種情根徒傷悲,荒廢修仙正業。此曲淒婉斷交,能力非常,為師現在便將其傳授於你吧。”說著便取出《絕情曲》樂譜,又詳細奉告其修行法門和要訣。
夜色漸深,詩妍房中的夜光石早主動亮了起來,暖和的桔紅色光芒照在她慘白而哀傷的臉上,使她的神采看起來不再那麼慘白。
也不知如此這般黯然悲傷了多久,隻曉得她臉上的淚水濕了又乾,乾了又濕,最後,她彷彿想通了,伸出如玉般的纖手,擦乾臉上淚水,從床上起家,到打扮鏡前略微理了理有些混亂的髮絲,又端水洗了把儘是淚痕的臉,最後悄悄地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本身,彷彿下定了甚麼決計般,她臉上的哀傷之色垂垂褪去,重新變回了冷若冰霜的神情,隨即毫不遊移地回身,出了房間,禦簫向玉女峰更高處飛去。
詩妍倒是兀自伸直在床角,雙手環繞屈膝,雙眼微微紅腫,彷彿一個受傷難過的小女孩普通。隻怕任誰見了,也不想不到常日冷若冰霜的絕塵島大弟子,竟也會有如此荏弱哀傷的一麵吧。
做出這個艱钜而痛苦的決定後,詩妍俄然感覺心一下子空了,滿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量,乃至連痛心的力量也冇有了。本來清澈果斷的眼神已變得浮泛無物,充滿血絲淚痕,彷彿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隻感覺這七年以來的統統對峙和神馳像是一場夢,一場永久也實現不了的幻境。
一清大師早已拜彆多時,詩妍卻仍舊冷靜無言地站在本地,但眼眶不知何時卻早已潮濕了。現在四下一片沉寂,詩妍再也忍不住,頓時低聲哽咽起來,她不敢哭出聲來,怕四周的師妹們聞聲。隨後站起家來,冷靜無言地坐在桃花樹下的石桌以後,回思昔日各種,將與楚逸飛瞭解以來的統統經曆一一回想了一遍,越想越是難過,不知不覺,東方的天空已然署光初露,她怕被人瞥見,趁天冇黑便從速躲回屋中,將房門舒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