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爺，另有四位庖哥，你們返來啦？辛苦辛苦！熱水已經煮好了，快喝口茶水，安息安息！”

沈淩一看就曉得，張壽並不真的信賴本身有所謂的‘家傳秘方’，現在正心底打鼓呢。

“巴爺，您這麼說，是要折煞小沈呐！張壽張公公，也是一時之興，認了我這個便宜的乾兒子，可那有如何？我沈淩還是一個小小的庖人，此番犯下殺頭大罪，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蕭雅軒的常在小主，是絕容不下我了，今後還望巴爺能多多提攜則個，賞小沈一口飯吃呢！”

巴二哈和他部下的幾名庖人雜役，和沈淩統住在一個屋裡，他雖身為庖長，可在這紫禁城以內，卻連個屁都算不上，和沈淩他們幾個劣等庖人最大的不同，也不過就是在屋子最朝陽的窗邊位置，具有一張伶仃的破床，而不是像沈淩他們幾個一樣，睡擠在一起的大通鋪。

“哎呦，哪敢勞煩您沈爺燒水煮茶啊，何況您身上另有傷，萬一傷口化了膿，傷勢惡化，您哪位寄父張公公見怪下來，我們幾個可吃罪不起啊！”巴二哈神采誇大，陰陽怪氣，似笑非笑地說道。

已過了三伏，秋老虎卻仍然凶悍。

不過，沈淩最驚駭的，不是聞臭屁或者半夜展開眼，身邊直挺挺躺著幾具‘屍身’，他現在最驚駭的，是本身擺佈兩側睡著的‘枕邊人’，早晨睡覺手腳亂踢亂揮，也不知是成心、偶然還是用心，總會碰到沈淩傷痕累累的小屁屁，疼得後者呲牙咧嘴，好幾次都差點昏迷疇昔。

人不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若不低頭，便會頭破血流。識時務者為豪傑，這個事理，沈淩懂。

沈淩趴在臭哄哄的小床上，屁股蛋子結健結實捱了三十仗棍，皮開肉綻，血肉恍惚，真是慘不忍睹。

沈淩內心恨極，但他畢竟是兩世為人，深知啞忍之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時候頂撞巴二哈等人，絕非明智之舉，弄不好小命都不保。

沈淩所居之處，雖說是皇城以內，可已經是外城的邊沿，間隔紫禁內城――真正的大內皇宮，隔著不曉得多少層、多少座城門呢。

張壽這才放了心，一揮手中拂塵，笑罵道：“你這頑猴子，快些將屁股蛋子養好了，小主還等著呢……”

巴二哈坐在窗邊的破床上，彷彿帝王坐在了皇座上，看向幾名庖人部屬，頤指氣使，不成一世地說道：“你們幾個，早晨睡覺的時候給我留意一些，睡覺跟殺豬一樣，手舞腳蹬的，碰到了小沈的傷口如何辦？”

――忍！

――專伺給宮裡安朱紫供膳的庖廚之長……庖長，巴二哈。

――起碼，命根子是保住了，不消做小寺人了。與之比擬，受些皮肉之苦，又算得了甚麼？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獲得。

沈淩臉上賠著笑，天真純真樸拙，還帶著幾分逞強的奉迎。

沈淩心頭恨極，臉上的笑容卻更加光輝、天真、奉迎……

“沈淩呐，咱家已經使了儘力，拚了這條老命，才護得你一時的全麵。可你莫要忘了，承諾小主之事。”

沈淩的屁股上遮著塊泛黃的薄紗布，趴在床上昂開端，活脫脫像一隻伸著腦袋的大烏龜。

“寄父，您放心吧，我如何敢拿這個亂來您，亂來小主？欺瞞主上，那但是要掉腦袋的。我連‘小頭’都捨不得掉，如何捨得掉大頭？”沈淩忙給張壽餵了顆放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