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又道：“書無亂書，隻看讀書人的心性安在。雜書擾心，但心中有定，也可從中窺得萬物。”

沈清弦不急著教顧見深“法裡”，他隻想讓他先明白“儒表”。

現在江河決堤，哪怕分散了百姓，但這些糧地倒是保不住了。

顧見深來到她身邊，扶著她入上座，太後瞥了眼沈清弦，卻冇讓他起家。

沈清弦將書籍放下道：“陛下若信我，那便看看，有不懂之處且先放在心中，他日我進宮，可說與陛下聽聽。”

更不要提沈清弦為先皇寵嬖，常備宮牌，出入都很便利。

一句話讓簾後的孫氏大怒，狠狠瞪著沈清弦。

太後打斷他道：“你懂甚麼？每到這個季候，閔蜀皆是雨水連連，本就該提早預備，哪用得著他來猜測？”

當時統統人都誠惶誠恐，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

毫不客氣地說，同李氏比起來，這位太後竟像個外人。

衛璡奉迎她：“禮法雖重，可也及不上你。”

沈清弦欣喜他道：“性命尚在，已是大幸。”

顧見深也非常歡樂，輕巧的聲音非常敬愛：“兒臣見過母後。”

因而有人說道，不如讓太後攜聖上共同祈福……

為此事朝上已經吵了幾日，遵循規定，應是帝後相攜，結伴登山，以萬全之福，代百姓祭神，求來年歉收。

沈清弦假裝冇瞥見，歸正祈福之事，輪不到孫氏。

坐下後，顧見深立馬喚來內侍為太後添茶，太後嘴角笑著，問向顧見深：“功課可做好了？”

當今太後孫氏雖是顧見深生母，但先皇活著時與她並不密切。

這大大激起了沈清弦的惜才之心。

太後淺笑：“如此甚好，陛下勤懇，我內心才結壯。”

可有了凡世那三十餘載，有了李氏的體貼珍惜，現在的沈清弦很清楚母親該是如何的。

太後道：“你是個好孩子。”

固然分開，但沈清弦耳聰目明，決計將靈氣凝集在耳朵上，還能聽到大殿裡母子倆的扳談聲。

顧見深愣了愣，明顯是有些蒼茫：“但是……”

先帝的皇後是難產而死，以後便一向冇有子嗣，厥後孫氏入宮，因生得與故去的皇後有幾分類似，得先帝靠近幾日，但以後也蕭瑟了，誰知孫氏竟不測有喜。

大抵是因為太後的怒斥，顧見深多日未召見沈清弦。

沈清弦教他教得更加用心，他也學得非常縱情，兩人一來二往，乾係日漸密切。

跟著寺人的傳唱聲，穿戴華麗宮裝的女子安步走來。

可現在聖上年幼，哪來的皇後？冇有皇後又談何萬全？如果犯了神怒，豈不是要降下大禍！

衛國有秋收祭，這是僅次於春節的昌大節日，不但帝後要登山祈福，連百姓們也都要數日狂歡，以求收成之神憐憫，降下福報。

登山祈福，登的是帝都以外的祥勝山。

“陛下莫要妄自陋劣。”沈清弦輕籲口氣道，“您寫得很好，筆跡稚嫩卻已有風骨，假以光陰，必然傲然百家。”

他清脆的帶著些膽小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讓心疼之民氣生憐憫，也讓輕視之人備生不屑。

以後又有人說那就隻讓太後代陛下祈福？畢竟陛下年幼，祭奠之禮繁複，他們怕出不對。

不過顧見深誠懇坐著，當真聽著，姿勢靈巧，竟還能應和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