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被催眠了，懂不懂？在催眠的狀況下，你就被他牽著鼻子走！他說甚麼，你就信甚麼！”

“玩累了，她就睡著了！”

“謹慎點兒啊——我還真冇看出來，你這小子，還挺知心的嘛！”

這個家再也冇法團聚了，可他們還在固執地守著。謝慶雲靠在被子上，幾次勸說本身——過節了，要高興，不要去想那些悲傷的舊事。

但是她再也冇有收到。

但是她勸說不了本身。

華天龍不再蹦了，他跟每小我都“噓”了一遍，讓大師不要吵醒她。謝衝抱起mm，把她放在東配房的炕上。華天龍則跑到了堂屋裡，鎮靜地大喊：“爺爺奶奶，謝教員，謝穎睡著啦！”

謝慶雲背靠著父母，躺在炕上，兩行淚珠緩緩滑落。

謝穎的體力不如男生，很快她就跳不動了。還不到九點，她蹦噠了也就半個多小時。華天龍的爸媽在衚衕裡喊了兩次了，他每次都是草草地答覆一聲“曉得了”，但是回過甚來接著蹦。他的軍器很快消逝殆儘，謝穎坐在東配房門口的台階上，前一秒還在嘻嘻哈哈地笑著，後一秒頭一歪，睡著了。

謝慶雲冇法將眼淚憋歸去。徹骨的思念，在本該團聚的夜晚完整發作。除了兩個孩子，謝家統統人都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孩子們在地上擺出了各種圖案，拿著“滴滴筋兒”，在空中畫圓圈，畫龍，然後……每小我的身上都被燒了好幾個洞穴。

每個除夕夜，她都會徹夜失眠。到了第二天，眼睛都是腫的。

馮玉珍睡眼昏黃，跟老伴說道：“老謝，前幾天，我去找薛神仙了。”

如此，小妹。

謝慶雲擀完最後一個餃子皮，笑道：“謝穎就是睡著了罷了，你如何跟哄睡了一個小寶寶一樣，這麼有成績感？”

他也不是發脾氣，他隻是馳念兒子。在這個萬家團聚的日子裡，思念化成無數隻螞蟻，遊走在他周身的血肉裡，咬噬著他的心臟。天下上最痛苦的折磨，莫過於此。

謝衝酸酸地說道：“你爸不怕你肇事？我爸怕起火，向來都不給我買這麼多。”

華天龍跟著爸爸走在黑夜裡，炊火照亮裡他們的背影。他點了一炷香，用香撲滅了鞭炮的芯子，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了起來，華天龍喝彩騰躍。他火急地想長大，而在阿誰夜晚，他實在又長大了一歲。

“吵醒了就醒了唄！大過年的，那裡不吵啊？不都放鞭炮嗎？我們都捨不得睡覺呢。”

***

她太馳念大哥了。

“怕這怕那，那多冇勁！我爸說了，過年，就得有個過年的模樣！過年不放鞭炮，甚麼時候放呢？”

謝家兄妹倆很心疼，不知該如何跟家人講。汪浩川就更加難了，他已經料想到媽媽崩潰的場景了，頭疼而又惶恐。華天龍身上的洞穴最多，但他是最不愁的阿誰。他吸溜著鼻涕，說道：“歸正都要捱罵，那就先玩過了再說！”

自從大哥分開後，每一年除夕，他們一家總要發作一陣辯論。但誰都曉得，發作的不是辯論，而是思念。

“為啥？在家門口放不可嗎？”

“小子，還真有你的。”華愛國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也是，好好的一家人，走的走，散的散，在過節的時候，最難過了。好吧，我去街口放鞭去！免得他們聞聲了更鬨心。”

華天龍笑而不語，緩慢地跑了出去，跟汪浩川各自回家了。謝衝也玩累了，打不起精力來，本身回房間睡著了。安設好兩個小的，謝家的大人們大眼瞪小眼，最後無法地笑笑，他們還是要比及十二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