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連說帶比劃，焦心萬分，掌櫃醉眼昏黃，隻奉告他大夫也不住這兒，在兩條街背麵住著，徹夜過來喝酒時，東街一戶人家難產，大夫便提著藥箱去看診了。至於哪一家，掌櫃也冇問清楚。

“就是……死掉的黑衣人嗎？”段嶺問。

大雪掩去了郎俊俠滴在路上的血跡，深夜裡長街一片敞亮，馬還在大門外，段嶺見它凍得瑟瑟顫栗，便將它牽到後院馬棚裡，叉了些乾草料與它吃，朝它說：“我待會兒就返來。”

刺客逃得開膛破肚之險，郎俊俠一個錯步，兩眼發黑，栽倒在地，段嶺大呼一聲，回身衝上前來，伏在郎俊俠背上。

“大夫呢？”年青男人淡淡道，繼而手指一錯，現出指間的一枚金光光輝的珠子，段嶺頓時被那標緻的金珠吸引了目光，驚奇不已，看看金珠，又看那男人。年青男人食中二指拈著金珠一旋，金珠便在藥櫃上滴溜溜地打轉。

黑衣人嘲笑道：“武獨！莫要忘了，將軍是令你來幫手我的！身上帶傷，還能逃去哪出？”

段嶺有點驚駭，但他還是照著郎俊俠的叮嚀做了，屍身仍圓睜著雙眼，不知會不會變成鬼早晨來找他索命。剛辦完這事，脫下儘是血跡的外袍，穿上一身單衣，門外便有馬蹄聲顛末。

“大夫……接生去了。”段嶺被金珠晃得眼睛快睜不開，答道，“東街……有一戶人家難產。”

武獨沉吟半晌，眺望遠處，朝著正街集市上走去。

背後男人的聲音說：“郎俊俠在那裡？”

上京最喧鬨時分仍有奧秘的力量夜行，酷寒當中，身材高瘦的武獨不知何時呈現，穿一身破襤褸爛的棉袍，戴著頂鬥笠，指間拈著把匕首，漫不經心腸玩弄，挨家挨戶地走過，時不時側頭聆聽。

段嶺透過冰棱的反光，見本身被一名身穿夜行服的蒙麵刺客扼著，現在他反而平靜下來，緊緊地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刺客一聲嘲笑，上前一腳踢飛地上長劍，將段嶺揪起，照著他的臉龐，狠狠給了他一拳。那一拳如同搗麵普通，段嶺才轉頭，便被缽大的拳頭狠狠撞在眼眶上，腦筋裡頓時“嗡”的一聲，眼冒金星，跌倒在地。

官兵越來越多，以鳥哨傳音，從四周八方圍捕而來，年青男人分開房頂，落下冷巷中，在雪裡一轉，甩開追兵。剛出巷口，卻有更多的追兵掩來。

刺客猝不及防被咬中小指，頓時痛得大喊起來，反手抽刀就要朝段嶺身上劈，段嶺卻已摔在地上，連滾帶爬地逃開，刺客緊追厥後，心知他要去找救兵，不緊不慢地跟著。

“冇有事了。”男人的嘴角揚起一抹帶著邪氣的笑，一手放在櫃檯上，手指有節拍地敲了敲，瞬息間隻見那枚金珠伸展開來，成為一條背上金甲閃動、腹部五彩斑斕的百足蜈蚣！

段嶺叩開“榮昌堂”的後門，在風雪裡閃身出來。

郎俊俠閉著雙眼，把段嶺抱在懷中，段嶺驚懼地轉頭看，見那刺客仍不瞑目，雙眼瞪著他們，郎俊俠又抬起手，矇住段嶺的雙眼，讓他不要再看。

此時前門又響起叩擊聲。

“哪來的人蔘？”郎俊俠閉著眼問道。

眼看段嶺都要急瘋了，掌櫃卻慢條斯理，醉醺醺隧道：“不礙事，不礙事，我給你拿點金創藥，配點生肌活血的藥材，歸去煎服，退熱後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