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段嶺正要睡下,明天再喚人出去清算,卻聽外頭又有聲音,敲了拍門。
述律端接了信,便解纜回中京去。
天氣漸暗下去,武獨留了來客在太守府中,設席接待。段嶺又叮嚀林運齊與王鉦挨個問問,有何事需求太守處理的。
快過年了,北方、中原一帶之前分開的人,又陸連續續返來了些。段嶺便出了安設令,讓各家各戶在新城內落腳。
段嶺巡查一圈,特地去災黎住的舊城看了眼。鄴城舊城本在北麵,挨著潯水而建,而後遼國入侵,本地人纔不竭南移,將城牆築在了北邊。
又是一年了,不曉得拔都在做甚麼。元人不過漢人的除夕,就連遼國也是南來漢化後,方逐步過起漢人的節日。
世人忙謙讓,說那裡那裡,要辛苦也是校尉最辛苦。
世人又聽出些許表示來,但先前段嶺也常出去,他當了半年太守,此中起碼三個月不在城裡,城裡有費宏德照顧著,大師也就風俗了。
段嶺有點難過,笑道:“哪天我要不在鄴城,也能還是,我就放心了。”
在淮陰時,李瀟得空與段嶺長談,冇過得幾日,他又忙著要走,隻能以手劄來發言。一來是箱中的金條,那年潼關一戰後,李衍秋得知動靜,便派人去取出了山洞內的藏寶。
總算回到家了,段嶺先是上山去泡過溫泉,再返來吃晚餐。做飯的換成了武獨,吃不到鄭彥的甘旨,卻有種家常的溫馨。段嶺隻覺還是在河北舒暢。這或許是他最後的閒散光陰,來年一開春,事情將接踵而來,就冇這麼簡樸了。
但這麼說來,來歲段嶺不在城中坐鎮的能夠性倒是很大,嚴狄天然明白其意,說:“各行職守,各安本分,本來便不該太費事大人。統統有條有理,上任後也摸熟了,一座城,本該像個水車,無人去推它,也當向前纔是。”
“大人。”保衛說,“述律端返來了。”
段嶺預備把這一萬兩黃金全數以官貸的體例兌成銀後,漸漸地放出去,放到蒼內行裡,讓他們過日子用,秋收今後再還。
“最後如何定罪呢?”段嶺說,“讓郎俊俠去做偽證?指認蔡閆是牧曠達的安排?”
段嶺與武獨碰了杯,讓過一輪,大家便喝了。雖是年節官宴,席間相談卻大多是政事,聊聊喝喝,到得散席時,武獨喝了近一斤酒,便閉著眼,聽他們說話。
說到底,假太子與牧曠達的事,天子在位,也輪不到段嶺本身去管。
來日若順利歸朝,還是得給述律端說一門婚事,儘量讓他以太子專員的身份,回到遼國。
好不輕易辦理完,翌日段嶺又得設府宴,文官武將坐一堂,慰勞部下人。此次便隨便很多,費宏德與孫廷還在河間,臨時冇有太多環境。
段嶺嘿嘿笑,籌辦去散點財。武獨又說:“本來也想置買些年貨,預備過年了。”
李瀟又寫了幾大頁紙,內裡談及河北的管理,大多是水利農田、築林工事等事件,段嶺看完後不由得拍案叫絕,預備開春後便據此調劑方向。
武獨心道這纔是人話,段嶺便笑了起來,先行舉杯。大夥兒察言觀色,冒死拍武獨的馬屁,武獨便多喝了幾杯,筵席上其樂融融。
武獨頓時酒醒了一半,段嶺正要說讓他下去歇息,給他籌辦吃食的時候,武獨卻說:“傳他出去。”
“喲,兜裡有錢,腰板硬了。”武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