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小了些，仆人上去關上門，門閂剛一落下，便“轟”的一聲巨響，明顯有人在撞門，尋春冷冷道：“殿下，快走！”

一道銀河橫空而過，傷痕累累的上都城中，千億個水窪中同時倒映著這光輝的星穹。

近四十步外，一箭閃動著寒光飛射，李漸鴻驀地回身，鎮江山脫手飛出，打著旋射去，掠過那箭矢，射向屋簷上等待已久的刺客。

“趁這時走吧，殿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尋春催促道，“來日方長。”

“我不能走！”段嶺一聲吼怒，緊接著喝道：“齊射！”

他麵朝瓊花院內仍活著的人，她們的眼裡一樣帶著哀痛。

“城破了――！”

他拄著劍，搖搖擺晃地走向那扇門。

一牆之隔的長街外，李漸鴻終究閉上了雙目，眼中那一點星光遲緩消逝。

“城破了！”

那寶劍乃是成吉思汗的佩劍，由柔然人以百鍊精鋼所鑄，雖不及李漸鴻手中鎮江山乃是天外隕鐵培養，平常凡兵，又怎是其敵手？！段嶺仗著寶劍鋒利，趁元軍輕敵之際一通砍殺，及至對方不敢再纏鬥，方退至廳堂。

戰鼓聲響，窩闊台集結更多的兵馬，回身迎擊李漸鴻。

“陛下――！”

足足一日一夜，雨終究小了下去，而後倏然間停了。

七月初七，天孫織錦，將那鋪天蓋地的銀河覆上他偉岸的雄軀。

李漸鴻當時候心臟又是一陣狠惡的絞痛，他伸開口，隻感覺聲音在離本身遠去。流箭四射，他竭儘最後的力量，高舉鎮江山，朝前一指，雙腳用儘儘力一夾馬腹。

那是段嶺的聲音。

全部上都城靠近末日，殘破不堪，街上、巷上儘是屍身，李漸鴻在巷中拖出了一條血路，拄著劍，瞥見西城正在熊熊燃燒，連著他與段嶺的家，整條街燒成一片，哪怕是滔天的雨水，亦冇法澆熄。

元軍越來越多，從四周八方殺進了瓊花院內。

滾滾馬蹄聲如同地裂山崩，海潮般的遼人先是撞上元軍前陣，繼而陳國馬隊再次衝上，如同相互吞噬的兩股大水與駭浪，陳軍推搡著元軍，不竭退向城門。

“我兒……我兒……”李漸鴻的嘴唇微微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