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獨想了想，段嶺又改口道：“我先去看看？”

段嶺朝那文士施禮，將燈放在桌上，重新撲滅，牧曠達交給段嶺一把鑰匙，說：“最裡頭的櫃子，取一封客歲六月廿七的摺子過來。”

“托相爺的福。”長聘笑道，施施然拜彆。

“這是磬兒的伴讀。”牧曠達朝那文士說，文士點點頭，牧曠達眼中現出讚成之色。

“還須開一次恩科。”長聘說，“令三大師舉仕入朝。”

段嶺依著叮嚀做了，櫃內密密麻麻的，滿是摺子，長聘朝牧曠達說：“遷都之事一啟，西川必將大耗元氣。”

“去哪兒玩？”段嶺眼裡頓時帶著笑意。

段嶺晾開摺子，在一張宣紙上記下長聘與牧曠達覈算的地步與稅賦、軍費裁支，籌議來籌議去，最後連段嶺都有點混亂了，牧曠達卻胸有成竹，理得清清楚楚，說著說著，話題岔了開去，開端會商如何擺平江州三大族。

段嶺還是想玩的，正想找個甚麼時候出去逛逛，約武獨又怕他不去，本身出去，恐怕碰上郎俊俠，固然郎俊俠不成能有這閒情逸緻，出宮來閒逛，但還是求個穩妥的好。

段嶺曉得武獨一向在忙活牧曠達的藥，配了這麼久，倒不是說武獨磨蹭，而是牧曠達最開端交出來的藥方就有題目，那是一副毒|藥，想作為隱毒利用，卻又太烈了。

武單獨打進了丞相府，半夜獲得這報酬還是頭一遭，開初覺得牧曠達要問他藥的事兒，便抬步跟上。因而段嶺在前帶路，牧曠達與長聘隨口閒談，武獨與昌流君隨後，顛末迴廊，前去書房。

長聘稱是，牧曠達說：“我這便去將摺子寫了，明日早朝時，兩本一同帶著。”

“放假。”段嶺答道，凡是武獨喜好吃的菜，他便隻吃一點，武獨不碰的菜，他便多吃些。武獨也是存著這動機，隻因飯菜和犒賞都是段嶺掙來的，便想留點他愛吃的，兩人避來避去，反而不曉得吃甚麼了。

“唔。”牧曠達說，“禦史台與戶部，須得是我們這邊的。”

“明天月考如何？”武獨問。

“我有府上書閣的鑰匙。”段嶺說，“要甚麼書，咱倆一起去。”

一時候無數思路錯綜龐大，湧上心頭，令段嶺無所適從，他隻想將摺子拿過來，摸一摸，卻情知不成當著牧曠達之麵這麼做。

“江州士族盤根錯節。”長聘說，“蘇、吳、林三族占有江南，新法難以推行，謝宥養一支黑甲軍，更是耗資龐大。雖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可這軍費也太多了些。”

“嗯，三道金牌。”段嶺說。

段嶺一心二用，既謄寫摺子，又豎著耳朵用心聽著，當真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牧曠達能坐上這個位置，實在是他的天命。經濟、農耕、政治權勢如何分派，謝宥所代表的軍方與江左一帶的自治權……一一列出，井井有條，不見涓滴混亂。既不能動本地大師族本身固有的好處，又要確保新帝與太子所代表的政治個人，能在江州有一席之地。

長聘與段嶺都笑了起來，牧曠達看了一眼段嶺記在紙上的要點，點了點頭，說：“不錯。”

牧曠達一見武獨，便曉得是來找段嶺的，朝他說：“徹夜與你家小朋友有緣，便說不很多擔擱了他些許時候。”

“還須得合一次姻緣。”長聘說。

“用飯用飯。”武獨說，“莫要囉嗦，待我將最後的藥引找著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