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琉璃再次見到流光的時候，他已換上了另一件衣衫，琉璃問：“事情辦完了？”

“我如何能不管？！你知不曉得張大娘對我多麼好？！你知不曉得她的確拿我當親生孫女一樣，我常常瞥見她就會想如果我也有外婆或許她也會像張大娘一樣疼我？！你知不曉得小米有多靈巧多聽話？！你知不曉得上一刻我還笑著承諾小米幫他找父母，下一刻就親眼看著他死在我麵前？！你知不曉得這些天我一向在做惡夢，每夜都先夢見張大夫一家的笑容，然後就瞥見那場大火燒掉統統瞥見小米渾身是血站在我麵前？！”

流光皺眉問：“如何了？”

流光點點頭，跳上馬車前麵，一甩鞭子架著馬車晃閒逛悠出了城。

“嗤，偷銀子是小毛賊乾的事兒，本大爺能是普通的小毛賊麼？”

頓時樂得那老闆北都找不到了。包好胭脂水粉後，又湊上前來笑眯眯地問：“客長要不要再看看簪子？我們店裡新進了幾隻簪子，上好的玉做的，模樣也是極美，如果送與美人，定會博得芳心。”

流光拿鞭子狠狠抽了馬匹一下，頭也不回：“你管那麼多乾甚麼？歸正這件事我會處理掉的。”

流光被她的俄然發作嚇了一跳，他沉默了半晌，轉頭抬手在她頸側一點，琉璃軟軟倒下。

琉璃一把拉過來他的手就把那小瓶子裡的藥膏倒了一點出來塗在他手背上，流光瞪她：“你做甚麼？”

流光驀地昂首，怒睜的眼中一片血絲，麵孔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肝火而扭曲，他俄然抬手狠狠掐住琉璃的脖子，手中的力大得幾近將琉璃纖細的脖頸生生捏斷。口中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琉、璃，你、竟、然……”

流光低頭給她夾了個雞腿：“吃點肉，路上會很辛苦。”

流光望著她的笑容心中有些恍忽，相處這麼久，彷彿這是頭一次她主動拿甚麼想讓他吃，還是如此乖順的模樣冇有暴露尖牙利爪。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接過了那塊年糕都吃了下去。

“嘿，公子那你可找對處所了。”那老闆一鼓掌從一個格子裡拿出一個瓷瓶，“我家世代家傳秘方配製，‘風清露’，隻要抹在傷口處，不但止癢，還可包管今後不留疤！”

琉璃也不睬會他的諷刺，獨自眯著眼睛把藥瓶收起來：“既然冇事兒那我就放心啦！不是你說叫我不要信賴你的麼？”

流光轉頭看她：“嗤，你幾歲的小丫頭，還胭脂水粉呢，那東西都是蜜斯們才用的吧，你這麼個丫頭電影抹臉上豈不是東施效顰……”

過了半晌，琉璃翻開車簾問：“流光，你到底是做甚麼的？”

琉璃之前在馬車上問的那一串知不曉得，他冇有答覆，不是因為不曉得，隻是不知說甚麼好。如何會不曉得呢，這麼多天的相處，看著張大夫佈施鄰裡，吃著張大孃親手做的菜，聽著小米和琉璃坐在鞦韆上高興的笑聲。現在想來他都感覺恍忽，那樣安好誇姣的日子，真的是他如許冷情冷性的人曾經有過的麼？

“就是比普通的珠子大些罷了啊，師父為甚麼必然要讓我拿到這個呢？”麵前又呈現了那日熊熊燃燒的大火和渾身是血的小米，另有雙眼浮泛像是失了魂的琉璃，腦中好似紮了根針一樣鋒利地疼。他抬手按上太陽穴，嘴角挑起一個自嘲的笑。伸開雙手，燭光下的手苗條有力骨節均勻，因為長年握劍虎口處有一層繭。這雙都雅的手這麼多年來殺了無數的人，劍刺出去的那一刻從未有過躊躇，心中也從未有過任何慚愧。但是現在，因了三小我的死，他竟然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