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路芳華_第1章 誰動了我的狗屎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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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罵誰撿了我的狗屎的人。”陳放不逞強。

透過侷促的窗欞,陳放看到院子裡平時高達嚴肅的父親,現在像一個戲裡的小醜,一邊遞煙一邊媚笑著說:“有理哥,你忘了,咱兩家好著裡,你爹和俺爹都是拜把子裡,那一年,跑老日,俺爹腿崴了,要不是你爹背俺爹了一程,說不定俺爹早被小日本的機槍絞了,也就冇有我,冇有你這個兄弟了。”說完,單獨“嘿嘿”笑了.

“你纔是狗。”陳放迴應道。

“跟彆人打鬥留下的。”

陳放見是宋豪,已生怯意,但一堆上好的狗屎被這傢夥平白搶走,加上剛纔捱了父親的叱罵,陳放心中憋屈,竟罵了一句“誰搶了我的狗屎,操他娘。”

“不叫你做牛做馬。傳聞你家的豬吃雞蛋,雞蛋是要交到合作社的,你竟敢餵豬,是雞蛋多了還是對抗出產隊,你這是搞粉碎,是投機倒把,是壞分子,要不要把你的尾巴也割了?給你弄一頂帽子戴上送你到瓦廠去喝稀飯?”宋有理說的瓦廠是勞改場。

陳三嚥了口唾沫,像噎食的母雞一樣梗了一下脖子,說;“有理哥,你等一下。”便躡手躡腳地走近雞窩,九斤黃老母雞警戒地望著陳三,因正在抱窩下蛋,冇有掙紮,被陳三“咯咯”地提了出來。

宋豪的父親宋有理找到家裡,宋有理是出產隊長,在出產隊說一不二,如果他要不歡暢了,你的日子必定不好過,比如,你家的糞堆較著大,但尺子在他手裡,他說量的是多少方就是多少方。比如,有人家的母豬發情了,要陳三趕狼豬去配種,宋有理不批準外出,陳三就不能出去,也就掙不了那配種的兩毛錢。比如,一樣膀大腰圓的小夥子,你挖河送糞累個半死一天掙十個公分,他看莊稼看堆棧,優哉遊哉,也是十個公分。

陳三在前麵抓起一塊磚頭,扔向陳放。叫道:“我砸死你個鱉兒。”

“有理哥,這隻雞子你也拿上,來歲,再養雞仔,我還給你送去。”

“起來,起來,這是弄啥嘞呀,看你,彷彿你有理哥多不通情達理一樣,我不就是問問嗎?”

記不得家人是否帶他到診所停止了包紮。當時候,隻要冇有生命傷害,是不會去病院的,去病院是豪侈行動,是對即將成為死者的意味性尊敬或者情勢上的孝道。以是,鄉村很多白叟一輩子冇有進過病院,冇有吃過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保養天年,隨遇而安,隨波逐流,聽天由命。

見陳放走近,至公豬奉迎地哼哼著靠近,陳放抬起腳,猛地踢在至公豬的頭上,至公豬“嗷”地一聲晃著兩個巨大的睾丸逃開。他抓起糞叉就跑。

陳放苦笑了一下。

陳放翻了一個身,把被子蒙在頭上,固然被子灰突突看不出色彩,但被窩裡還是暖和的。自從記事起,這破鑼般的叫喚每天便會定時響起,而陳放也會機器地起床。不知為甚麼,明天他要試著應戰父親的權威,陳放一動不動。任憑破鑼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宋有理大嗓門地叫到“陳三,你個鱉孫趕狼豬的,咋生了一個狗崽子。把我兒子的大腿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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