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不管,人家就是要見覓兒!”撲哧君抱著柱子撲騰,很有些胡攪蠻纏。擺佈仙侍不敢近前,皆奈他莫何。
我聽他幾次如此說不免獵奇,“究竟為甚?”
撲哧君忽地抬高聲音,神神叨叨,“我前些日半夜觀星相,星宿有異動之光,各位有變。天機不成泄漏,我隻泄漏給你一小我哦。”他眉宇篤定,言之鑿鑿道:“天象顯現……顯現……顯現你隻能嫁給我!”
“小魚仙倌和多少仙娥有過肌膚之親呢?”我坐在竹榻上咬了咬唇當真看著單膝半蹲於我麵前的夜神。
撲哧君正說得天花亂墜之際,忽地風向一轉又繃起臉來,嚴厲慎重執了我的手與我道:“美人,你聽我一句勸,切切莫嫁與夜神!”
我向著爹爹行去,聽著撲哧君臨行前還在我身後絮乾脆叨:“總歸夜神絕非簡樸之輩……”
我一怔,照小魚仙倌這般說法,莫非竟是隻要婚配男女纔可雙修?鳳凰與我無婚配之約卻行了雙修之事,如此說來倒是個輕浮之徒?但撲哧君卻說舉凡一男一女便可雙修,月下神仙僅說過雙修可陰陽調和。明顯三人說法不儘不異,我一時不免有些混亂,莫衷一是。
然,我卻忘了凡人另有一言“人不成貌相,海水不成鬥量”。撲哧君雖喜妄言,此番卻算對了一樁事,我公然冇能於三月初八嫁與夜神。
“如此,彥佑君便自行歸去單相思吧。”爹爹一甩袖,道:“送客。”
“彥佑君非稚童,持續十餘日,日日此般一番鬨騰不怕貽笑風雅?”噯?本來撲哧君已經來了這很多日,我在內院倒真是都不曉得。
“覓兒已婚配夜神,望彥佑君莫要在此胡亂言語,壞了覓兒清譽。”爹爹冷冷出聲,顯是有些動氣了。
“嘖嘖,真真是個冇知己的美人。”撲哧君扭捏著一嗟三歎,繼而眉眼素淨一抖,豪宕一笑,“不過我喜好,哈哈!”
“不必了,我大傷初愈分歧適學算命,撲哧君還是留著本身漸漸研磨吧。”我委宛推拒了撲哧君,但見遠處爹爹正端了壺藥顯是在尋我吃藥,便揮開撲哧君握著的手,覺到手心有些粘膩,想起撲哧君方纔鼻涕眼淚一把的模樣,不曉得是不是沾了些甚麼不該沾的肮臟東西,嫌惡地在撲哧君的袖口上抹了抹,道:“我去喝藥了,撲哧君慢走不送。”
唔,我辯白了一下,恰是好久不見的撲哧君。
爹爹略一點頭,“如此說來倒不奇,彥佑君本為十二生肖神之一,真身乃是水蛇,因犯了天條被貶下界後屬我所司管,見水性呼喚咒必起呼應。”
目送將我送返的小魚仙倌堪堪騰雲拜彆,我剛推出一裂門縫,便見得院內一群仙侍手足無措圍在牆角一隅,人群中心有個綠油油的影子涕泗橫流正攀著門柱子在嚎啕:“我的心肝覓兒誒!我每天盼夜夜盼,隻盼見你一麵聊慰相思之情,豈料卻盼來了你香消玉殞的凶信!誰也莫要禁止!我這就殉情跟隨覓兒去!以死明誌!”說著作勢便要以頭撞柱,陣容浩大。
“水神仙上如此說就不近情麵了,覓兒有婚配的權力,我亦有單相思的權力。”撲哧君脖頸一梗,懦夫斷腕般大義淩然。
小魚仙倌溫和地笑開,淡入清風。繼而起家坐到我身邊傾身攬著我的背,昂首吻住我,夜幕一樣柔滑的觸感楓糖般化在唇瓣上,約摸一支長調詩餘的時候方纔移開,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鼻尖擦了擦我的鼻尖,一聲低低的喟歎如有似無,既而今後一仰雙手撐榻與我比肩而坐,昂首望著月色滿盈的天空,笑道:“本日方知月色一定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