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子伸著懶腰,坐到飯桌邊,偷油婆把香噴噴的荷包蛋端了上來。馬**子剛拿起筷子,又放下了。這時他抬眼看到,他的四個兒子一個個不知從哪個角落圍了上來,猴瘦猴瘦的模樣兒在吞著涎水,眼巴巴地盯著兩個荷包蛋。偷油婆趕過來,拿筷子在四個兒子頭上各敲一下,說:“你們這幫餓死鬼,去去去。”
馬**子見四個兒子捱了揍,隻是玩皮而又調皮地摸摸頭,眼睛仍然像餓狼一樣盯著荷包蛋。偷油婆真火了,到火灶邊拿過吹火筒,籌辦清算四個“餓死鬼”。吹火筒高高舉至半空且冇有落下,馬**子發話了:“連伊和娘,再煎六個。咦,對了,桃桃呢?”
如許想了,馬**子就樂嗬嗬地跳下床,罵偷油婆說:“伊狗日的一大早嚎喪甚麼?伊不記得我明天日了伊兩次呀?日兩次不累呀?去去去,煎兩個荷包蛋給老子。”
黑不溜秋的小兒子臭蛋平時最得偷油婆寵嬖,肚子大。他脖子一梗,也大聲地說:“煎!”
“喲嗬喲嗬,覺得昨日有八塊大洋進帳就不得了啦啊?離買五畝良田還早著呢!”偷油婆拿著粥瓢走到床頭,把床沿敲得砰砰響,喊馬**子起床:“你不是說,明天要給河西的李老四家修窗格嗎?太陽照屁股了,還不起來!”
“煎你娘個**!”偷油婆不敢打馬**子,打兒子倒是家常便飯。她高低垂起吹火筒,照小兒子的屁股打去。
馬**子大聲說:“煎!”
滂湃暴雨幾近下到天亮。天一亮,雲開霧散,太陽展露它紅彤彤的笑容從東方天涯噴薄欲出,又是一個陰沉天。
“姐一大早下地乾活了。”頓時有荷包蛋吃,四個兒子情感頓時高漲,一個個搶著答覆。“姐乾活累,和爹一樣,也吃兩個。等下娘煎好了,你們給姐送去。”馬**子對站在一邊目瞪口呆的偷油婆說:“哎哎哎,發麼子愣,快下廚煎呀!”
馬**子聽到偷油婆的叫喚聲,鼾聲停了下來。他展開眼,慢吞吞坐起來,甩甩頭,把頭甩復甦了,又閉上細眯眯的耗子眼。貳心底悄悄地對勁:和孟大蟲“借”來的一百塊大洋,加上箱裡積累的,買五畝良田和一頭牛都夠了。我馬仁義想的僅僅是五畝田?十畝二十畝都不敷呢!最好另有土司大老爺那樣一座苗山大宅,也像他一樣討五個大小老婆。如許想了,馬**子就在內心“呸”了本身一口,白日做夢!不過做夢總比不做夢的好,比如這一百塊大洋,明天做夢纔敢想,明天卻到手上了。
偷油婆如夢初醒,說:“我的媽哎,幾塊大洋叫你忘了姓啥了,五畝良田還要不要買?那幾個雞蛋,老孃後天趕集拿去鎮上換錢。不煎!”
吹火筒還冇打到小兒子的屁股上,就被馬**子一把奪下。他把吹火筒咣噹丟到火灶邊,說:“明天伊不但要煎蛋,後天伊還要到集上,割幾斤肥肉返來。你們大半年冇聞到肉腥了吧?腸子都寡了,對不對,孩子們!”
看偷油婆出了門,馬**子從速撅屁股鑽進床底,在一堆破鞋爛麻包中摸到了陶罐,再一搖,嘩啦啦作響!馬**子一邊退出床底,一邊想:放在這裡不保險,萬一哪天偷油婆鑽出去找東西,碰到就不得了。盜墓得來的,不但刺耳,還蠻嚇人。在老婆眼裡,他馬仁義都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