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衙內把耳朵伸到董老太太的嘴邊，董老太太嘴裡隻是哼哼，哆顫抖嗦地收回一些含義不明的音節，也不太象是說話，崔衙內聽得卻非常當真。

藥箱是木製的，裡邊分紅幾層，放著各種藥品，紗布，酒精等物。普通作大夫的，不答應彆人隨便翻弄藥箱，但高盛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在裡邊扒拉著亂找，老王從速說：“你彆動，彆弄亂了，你想找甚麼？”

“放屁，你賠我炕。”

“你淨會開打趣。”

“我不是蛇精，”董老太太真被他嚇住了，“我好了，冇有蛇精，好了好了，高盛你個王八犢子，你淨害我。”

崔衙內涵炕上，將臉伏在董老太耳邊，也不曉得聽懂了一些甚麼內容，幾次點頭，然後恭恭敬敬地說：“是，是，我明白，我明白，頓時就辦，您放心。”說完了，下了炕，穿上鞋，對小玲父母說：“走，有了，你們倆跟我走。”

她被崔衙內拉到這裡，本來就膽戰心驚，恐怕觸怒了“仙家”招禍，現在傳聞“仙家”淩晨提到“母老虎”，還說用鐵叉子叉腦袋，內心害了怕，這個“母老虎”是在暗指本身嗎？看來，仙家必然曉得本身去地質隊撒潑肇事的事情了，她越想越怕，往板櫃跟前走了兩步，衝著那三柱香作了三個揖，嘴裡唸叨起來。

高盛不但不還，還不顧本技藝臟，從針包裡揀了一支最粗的，拿著便脫鞋上炕，彷彿要親身脫手，老王吃驚地說：“喂喂，你要乾甚麼，快給我。”

農家的土炕，是用土坯搭的，上麵抹上黃泥，再鋪炕蓆，灶火的煙，從炕裡穿過，再從屋頂的煙囪冒出。這類炕隔幾年便得拆了，重新搭過，不然菸灰堵塞，灶便不通煙。董老太太家冇有壯勞力，土炕年久失修，現在被人高馬大的高盛一踩，便塌了一塊。

“錯了錯了，”高盛拉住老王，卻轉頭對董老太兒子說道：“大侄子，你媽這病，我傳聞都鬨了好幾天了，得從速治啊，對吧，白叟年紀大了，這麼折騰，人哪受得了。”

“我不紮，你快下去。”董老太太喊道。

“但是可有一宗，”高盛拍打著褲腿上的黑灰，說道：“蛇精得走了才行，這個東西要老拆台，炕可搭不成，對不對大嫂子，它要不走，你也享福，大師也享福，你說是不是？”

村醫老王也要走，被高盛拉住了，“老王，治病啊。”

高盛不斷手，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小布包來，翻開，裡邊是用布包裹著一個紙藥盒，盒裡，是七八支細細的銀針。

炕上，卻已經亂作了一團，高盛舉著那支針刀，作勢要去紮董老太太，三個老太太一起攔他，後邊，董老太的兒子拽著高盛的大腿，高盛嘴裡乍乍乎乎，“蛇精，那裡跑，明天我非紮得你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不成，你好大膽量，敢來我們燕兒峪村瞎鬨騰，瞎了你的蛇眼，明天非要讓你看看我的短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