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正在村裡和泥,他光著膀子,暴露黑紅的肌肉,從董老太家裡用桶提水,澆在攢好的土堆上,用鍬攪勻,漸漸把土和成不稀不稠的泥糊,他力量大,手工又諳練,一下子和了將近一方的泥,攤在地上足有兩米長的一堆,脫坯是技術活,和完了泥,得從速用鬥子脫製成形,不然時候長了,夏季的陽光就會把泥堆曬乾。
高盛對楊隊長嘉獎如琇,“這孩子,從小就乾大人的活,又懂事又無能,真是可貴的好苗子。”
如琇拿太高盛的馬鞭子,縱身跳上車轅,“駕,”鞭花一甩,趕著車便走向村外,二姐如蘭抱著鐵鍬,坐在車上,騾子在腳力裡邊,是最有力量的,但脾氣也暴烈,不熟諳的人趕車,常常愛犯犟性子,而高盛的大騾子膘肥體壯,合法丁壯,見兩個穿花衣裳的小女人趕車,有些欺生,撒開兩腿,便跑起來。
村外的土路,坑坑窪窪,木板馬車在騾子的牽引下跑得緩慢,車身狠惡顛簸,如琇姐妹倆在車轅上差點掉下來,如蘭喊道:“快快,站住。”如琇曉得這是騾子犯了脾氣,如果降不住它,活計底子就乾不了。她緊緊拽住韁繩,右手用力一甩鞭子,頎長的牛皮馬鞭“叭”地在騾子耳邊上炸響了,緊接著,“叭叭叭叭”,一串清脆的鞭聲在騾子的頭前腦後持續響起來,一下子將騾子給鎮住了,這騾子本是喂熟了的,極熟諳人的特性,它一看趕車人並非內行,頓時便誠懇下來,不敢再欺生了,乖乖地放緩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