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眯著眼道：“我這正兒八經地在安撫你，你就不能正兒八經地被安撫？”

今晚提及蘇折重獲重生的這件事，沈嫻內心有點龐大，不知是憐憫還是……心疼，讓她不是滋味。

一小我顛沛流浪，連本身何日出世的都不曉得，隻曉得本身活著很礙事，那是一種甚麼樣的體驗？

沈嫻昂首，撞進他通俗的目光裡。

蘇折眯著狹長的眼道：“他快返來了，到京時說不定能趕上年關。”

蘇折說：“你眼裡的我，是黑的還是白的，那我便是阿誰模樣。”

“這世上最折磨人的，莫過於‘不得’二字。也難怪，她都嫁做人婦了，你還如此念念不忘。”

但彷彿又憋了一口氣。

沈嫻感覺他過得也不算好。

蘇折站在屋簷下，抬頭望瞭望夜空，攜了沈嫻道：“徹夜有月色，我帶你轉轉。”

蘇折手指撥弄了一下她腰間的竹笛，問：“這竹笛能夠借我吹一下麼？我忘了帶。”

他笑了一下，微涼的手指順手攏了攏沈嫻耳邊的發，道：“你曉得就好。等我胡塗的時候，你記得提示我一下。”

“我忘了甚麼是辛苦，隻記得甘之如飴。”

沈嫻漫不經心腸跟著他，問：“你讓連青舟去夜梁何為？”

蘇折若無其事道：“需求啊，你安撫我吧。”

這個處所沈嫻未曾來過，前麵很寬的一麵水塘。

沈嫻手裡掬著他月紅色柔嫩的衣袂，問：“蘇折，哪一個纔是真的你？黑的是你，還是白的是你。”

“亦是我，親手把她奉上花轎，看著她嫁去。”

曉得蘇折不會對她當真，一向以來都隻是與她開打趣，貳內心裝的始終是彆的一小我；她便也無需對蘇折當真，無需有任何心機承擔，彷彿鬆了一口氣。

“為甚麼要活得這麼累？你就不怕日子久了，連本身都不曉得本身是個甚麼模樣。”

衣角跟著飄飄紛飛，輕巧靈動。

沈嫻支著頭，聽得入迷。

“嗯？”

在彆人的目光所能及的處所，在陽光普照無所遁形的處所，他翩翩如玉、暖和有害，是與世無爭的公子，是滿腹經綸的大學士。

“方纔偶然間瞥見的。”沈嫻道，“他去了大楚和夜梁的邊疆。可我傳聞夜梁敗北，與大楚麵和心反麵，邊疆應是衝突多發地，他去那邊不會有傷害？”

它悄悄地鋪陳下來，鋪在水中月上，鋪在人肩膀上。

沈嫻想，定是這月色在搞怪，以是她健忘瞭如何回絕。

待蘇折停下來後，半晌她才道：“我好似聽出了故事，隻可惜冇有酒。”

沈嫻不語，等著他說。

但沈嫻卻聽出委宛纏綿的味道，仿若天作之合，如一縷薄紗與這月色昏黃搭配得天衣無縫。

蘇折默了一會兒，道：“可你把我當朋友麼，朋友之間美意的提示也很普通。也有的朋友，能夠相處一輩子。”

沈嫻實在還想說，能相處一輩子的朋友極少，有的立室立業了，有的相夫教子了，也許哪天就會漸漸淡了。

她勾了勾唇又道：“好似今晚你確切流露很多了，這不像平時滴水不漏的你。作為朋友，我很歡暢你能對我敞露心扉。”

信差複又連夜拜彆。

人前是一麵，鬼前又是一麵。

沈嫻想了想，道：“從她長大到現在嫁人，最多不過二十幾歲，而看你現在模樣，應是比她長不了幾歲。你學甚麼都要趕在她前頭，還要學得最好，應當過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