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婍完整沉浸在李陽冰篆書真跡上,以指作筆,臨空勾畫,如饑似渴,渾然不察。
蘇玉婍身後倒是跟著一大一小兩丫環,李氏走了,她便也遣走了兩人。
“自是有的。現在天冷,姨母前些日從路過懷州,帶了很多本地的上品淮山到都城來,阿爹最喜好吃淮山餡的餛飩,且再過兩日便是冬至,阿孃便讓下人多備了些,天寒地凍也不怕壞,二姐想吃紅油味的,加些玉嫵從蜀地帶返來的辣子油便可。”蘇玉嫵笑眯眯的替李氏答了話。
“你們倆姐妹漸漸走著,我先歸去籌辦。”走了冇多遠,李氏終究忍不住出聲,也不待兩人有迴應,攜下人倉促而去。
李氏無妨蘇玉婍俄然起家問她有冇有紅油餛飩吃,一時結舌。
但蘇玉嫵心機並不在書上。
涼亭四通八達,視野敞闊,也不怕有人偷聽說話。
嗬,這是逼著她必然將人請到府上來了?
蘇夫人總算鬆口放人。
踏出東頤院的門,李氏有些恍忽的轉頭看了眼安靜走在前麵的蘇玉婍,以及冷靜陪著一起的蘇玉嫵。
“以你我的乾係,說個信字倒是交淺言深了些。我安知你來日不會……”蘇玉嫵冷哼道,剛想說雪蓮白玉膏,驀地想起東西還放在蘇夫人炕桌上。
這些日子玉婍返躬內省,剋日終究貫穿先生苦心,先生大抵是想警告玉婍專注學業之餘,與姐妹間也應敦睦和睦,同心同德,方為女子儀範。
“一日為師,畢生為父,便是將羅先生請到府上扶養終老也是使得的,何況是謝師宴?羅先生是明理之人,總歸會諒解你一片至心。”
蘇玉嫵拉住蘇玉婍,好言相勸:“都已經到了這裡,北院就在前邊不遠,二姐出來略坐半晌罷。”
蘇夫人沉眼看著蘇玉婍,明知她在變相替李氏討情,卻無可何如。不看僧麵看佛麵,孃家一向想讓萬家的嫡長孫拜入羅先生門下,她不欲用孃家的事滋擾蘇源清,正籌算從蘇玉婍這裡動手。
言下之意,若不是蘇玉嬋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也不會出爾反爾。
……
“本日之事,你我各有所需,就此兩清,我歸去了。”
蘇玉婍詩作才情不如蘇玉嬋,一手小篆卻寫得足以傲視東都城的閨閣貴女,連太後孃娘都曾數次召她進宮,為謄寫經籍。
蘇玉嫵心境如亂麻盤繞。
蘇玉婍在蘇玉嫵屋子裡一呆就是半日。
“二姐,且慢。”
那是連當今陛下都推許讚譽的書畫大師,能詩文,擅書畫,精辨彆,尤擅篆、隸、行、草,成就深厚,當世無人能及。
本日托三嬸孃的福,玉婍想去三mm院子裡嚐嚐淮山餡的紅油餛飩,望娘娘成全。”
蘇玉婍調侃的勾了下唇角,對付回道:“玉婍極力而為。”
蘇玉婍冷酷應道:“下次去先生府上,玉婍定會將娘孃的話轉告先生。隻是,先生向來不喜情麵來往,怕是會推拒。”
隻剩蘇玉嫵和蘇玉婍兩人,行至一間高角涼亭,蘇玉婍率先踏階走進涼亭,蘇玉嫵隨後而入。
統統人都放下了碗筷匙羹。
蘇玉婍為人冷傲,一臉的冰霜讓李氏這個長輩都有些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