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奴婢實在太疼了，你能不能再讓人給奴婢上些傷藥？”鈴兒哭著求道。

蘇玉嫵心會心通，笑眯眯道：“現在我還在寫大字，用不上這字貼，不若借予二姐一段光陰？”

鈴兒自發得體味蘇玉嫵，可蘇玉嫵又怎會不體味這個跟在身邊六年的丫環？

單憑鈴兒在她湯藥中下毒一事，便在李家也是絕無可怒，直接亂棍打死。她的心軟在貪得無厭的人眼中，真真是好笑可悲。

鈴兒驚駭的連連點頭。她不想死，更不想成為殘廢。她也懶得去測度蘇玉嫵話裡頭想表達的深意，“女人，奴婢……奴婢……”

她先前讓人給這丫環用上最好的傷藥，隻是不想被她大喊小叫的影響了蘇玉婍觀賞字帖的表情。現在客人都走了，北院本就偏僻，她的小院更是人跡罕至，便是叫破了喉嚨，外頭也聽不見。

“如此，那便多謝三妹了。恰好，我那裡有幾本羅先生的親筆字貼集，行楷和小楷這兩種正合適你，我讓人給你帶過來，你先練練筆。”

現在藥效過了，背後的傷勢痛得她渾身直冒盜汗。

蘇玉嫵悄悄笑著，小女兒般的偏頭問道：“既如此，我有一事不明，鈴兒姐姐可願照實相告？”

蘇玉嫵漸漸走近小木床，輕言細語的問：“我來看看你，傷口可還疼？我特地從阿孃那邊討來的上好傷藥，鎮痛解毒，止血生肌。”

鈴兒也曉得那藥，是李家的商隊從大理國帶返來的，非論外傷膿瘡，一敷上藥粉，當即止痛封血。也正因為用了這藥，她才氣睡上小半日。

可她也分不清到底在怕甚麼，對方明顯隻是個七歲的小女孩，疇前，她隨便說句甚麼就哄得蘇玉嫵眉開眼笑，對她千依百順。

自從承諾了白嬤嬤往蘇玉嫵的湯藥裡做手腳後，她過得並不舒坦。一方麵，她不肯定叛變蘇玉嫵，能不能換來她想要的。另一方麵，她也衝突，蘇玉嫵真是個百年難遇的好主子，經心全意信賴她，脫手又風雅，她之前存的那些錢除了扶養一家六口，還建了座青磚灰瓦的大宅子，阿爹阿孃逢人就誇她有本領，進了大戶人家做大丫環，乃至開端在鄰村替最大的弟弟相看人家，隻等她攢足了銀錢，早些娶個弟婦回家，好傳宗接代。

“你否定也冇用，是平嬤嬤親口奉告我，說你結合外人害我落水，還在我的湯藥中下毒！”蘇玉嫵斬釘截鐵道。

鈴兒呆呆望著狀似漫不經心，語氣卻鋒利如刀的蘇玉嫵，呐呐：“女人，奴婢……女人待奴婢自是極好，旁人都戀慕奴婢，能在女人身邊服侍，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鈴兒隻渾沌了半晌就回過神來，覺得像之前那樣不餘遺力吹噓誇獎蘇玉嫵，就能哄得其拿出傷口給她敷上，她實在痛得受不了，手指都攥得快斷了才忍住冇叫出聲來。

蘇玉嫵自顧自持續說：“旁的下人都睡通鋪石炕，我專門請人給你打了架尺寸剛好合適這小耳房的木床，又怕冇有你夏季冇暖炕，夜裡受凍，又從阿孃嫁奩裡找了羊毛褥子給你鋪子，連你蓋的被子都是李家布莊裡上好的綢緞做的被麵。吃穿用，我可有哪樣虐待過你？”

蘇玉嫵站在門口，也不出聲，就悄悄看著那具已初見少女蔓妙曲線的身子。

鈴兒聲淚俱下，苦苦哀勸，態度也比昔日恭敬很多，用了“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