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嫵傲視丫環髮髻狼藉的頭頂，無悲無喜問道：“鈴兒，你細心想想，可另有甚麼話冇說？”

她想起上一回打扮時，那眉眼間有著超於春秋的沉寂和冷酷的蘇玉嫵，那種陌生又不安的感受，再次浮上她的心頭。

鈴兒的所作所為，她並不想坦白新竹。

新竹抿嘴一笑，紅紅的燭光下，倒也看不出她臉上的兩抹淺淡紅暈，“也不知他從哪弄來的，回了屋一趟出來，就給奴婢塞了這麼隻灰鴿子。”

蘇玉嫵悄悄點頭，“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鈴兒麵如死灰，像灘軟泥歪在床上，高低牙咯咯作響，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她將揭開蓋子的黑陶罐遞到丫環麵前，“杏林堂尤大夫調製的上好跌打膏藥，治你如許的腫脹外傷，見效極快。”

“你曉得甚麼就說甚麼。”蘇玉嫵淡淡道。

“噓……”蘇玉嫵衝她做了個閉嘴的手勢，持續看渾身抽搐、不竭撲棱著翅膀掙紮，叫聲哀慟的鴿子。

“女人……奴婢背後好疼……您行行好，再賞奴婢些藥吧……”從受傷到現在水米未沾，她整小我極其衰弱，嘴唇慘白乾裂，聲音沙啞，神采青灰。

蘇玉嫵內心微驚，下認識的轉頭看了眼關緊的房門。

蘇玉嫵目光沉寂的叮嚀兩人：“你們去院門口守著，待會阿孃如果送被褥來，你們先收著，冇我的叮嚀，不要靠近這間屋子。”

“這藥不是我買來的。姨母每年都讓人從大理國帶百寶丹返來，三房有更好的傷藥，又怎會去買旁的藥來使？”

蘇玉嫵用心磨練新竹，倒冇有希冀真能尋隻活物返來。

兩人在蘇玉嫵的聲音中回過神，見她神采當真非常，忙唯諾的點頭，你推我我推你的出去了。

蘇玉嫵淡淡一笑，回身走到小方桌上的灰鴿麵前。

“女人，奴婢曉得的全都說了。奴婢之前也不是用心瞞您，隻是這些話太刺耳，奴婢怕汙了您的耳，更怕您聽了活力……”

鈴兒這下是真怕了，悔怨了。

蘇玉嫵一邊將黑陶罐裡的跌打膏用玉簪挑出，敷到灰鴿受傷的腿部，一邊說：“它跟你一樣，腿受了傷。隻是，它運氣不好，被我捉來替你試藥。”

她太清楚那位的狠辣了。

鈴兒呆了呆，“女人……”隨即她想到甚麼似的，麵色變得躊躇起來。

“如何，我說的不敷明白嗎？”

蘇玉嫵轉過身，悄悄瞧著她，“大廚房後邊種了一株夾竹桃，早在一個月前花就謝了，這跌打膏聞著有股甜香，差點都把藥的氣味給袒護了，明顯放了分量不輕的夾竹桃花粉，看來是未卜先知，早早就預備好了的。你覺著，她們是給你備下的，還是旁人？”

不說這件還冇有實證，她對新竹也並不完整信賴。萬一新竹這頭得了動靜，轉頭就說給她阿孃聽，那可不妙。

北院是深巷之地，現在天又冷，連鼠蟻鳥雀都不愛來北院找食，想要尋隻活物怕是難上難。

她顧不得痛入骨髓的傷勢，掙紮著朝蘇玉嫵蒲伏跪下，“女人，奴婢錯了……奴婢千不該萬不該背棄您……奴婢有本日都是該死，您是大善人，救救奴婢……奴婢對天發誓，今後再也不做對不起您的事，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奴婢做牛做馬都會酬謝您的，求您救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