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是您……”清嫵本欲問清眼下的狀況,可甫一開口便感受喉嚨乾澀腫痛,聲音也是沙啞刺耳的,才說了幾個字,前麵的音卻不管如何也發不出來。清嫵不安地撫上本身的喉頸……
“是啊,眼看著這枯魚季就來了,這打漁也賺不了幾個錢了,不如,咱還是聽兒子的話,到玉溪跟他一塊兒過吧。等開春了,你要想打漁,我再陪你返來便是。”默娘皺眉看著江麵,與丈夫籌議道。
“那麼死之前呢,就甚麼也冇說?”鳳禦軒半眯著眸子,沉聲問道。
南寧靖家?鳳禦軒嘴角出現嘲笑,眼神卻有半晌的浮泛,那些被決計壓抑的影象一一出現……
夜色蒼茫,霧氣漸濃,凝集環抱於山間江麵,饒是再多火把,也穿透不了那層濃霧,入耳,隻是奔騰澎湃的波瀾聲。
婦人似看出她的憂心,安慰道:“女人莫擔憂,這是高燒傷了嗓子,多喝點水,歇息幾日就好了。”
“娘娘好好清算一下,呆會兒柴進會送您回宮的。另有,回宮前最好能想套公道的說辭。”鳳禦軒安靜開口,腳步未停地持續往崖邊而去。
“這孩子,該是遇著瞭如何的事纔會在夢裡哭得這般悲傷……”婦人顧恤輕歎,俯身擦去清嫵眼角的淚水。
“呐,就在中間的魚簍子裡呢,可貴在這天兒還能打到這麼結實的鯽魚。”老夫鎮靜道。
自他記事便從未見過孃親。他的父親,彼時的當朝首輔,隻奉告他,他孃親抱病了,很重的病,被她孃家的人接歸去療養了。而他母親的孃家,他的孃家,是威名顯赫的靖國候府。他對父親的話堅信不疑,並一向期盼著父親得空能帶他到南寧見見母親,能夠後好久,他再未從父親口入耳過任何乾於靖家關於孃親的事……再厥後,他在冷宮裡見到了一名與孃親很像的娘娘……這統統,卻本來是一場君奪臣妻,賣女求榮的肮臟買賣,而他的父親,從始至終,不過是任人玩弄股掌的棋!自古民不與官鬥,臣不與君鬥,即便他父親終究曉得了這事,卻也隻能爛在內心,不能宣之於口,更不能與皇上為敵,因為輸的代價,他付不起!十五歲,他執掌鳳氏,統領四族,具有了足以與皇權對抗的力量。他在先皇野心勃勃的兒子們當選了表示最為平淡的四子,經心攙扶,看他手足相殘,助他弑父奪位……新皇即位,鳳家跟著水漲船高,光榮更勝疇前,而鳳禦軒則躍居丞相之職,權與勢,伸手可及;反觀靖家,因曾支撐廢太子被打入亂黨之列,一夕滿門抄斬,無一活口……說到底,是他親手炮製了靖家的毀滅。隻未曾想,死灰複燃,靖家竟另有人活著……
再次醒來是在一條漁船上,江水已變得陡峭,舟行水上,悠遊散逸。“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遠處的漁歌垂垂明朗,又漸漸消逝。陽光晴好,透過木板夾縫透進船倉裡,撒下一地流金。
“禦軒……”如此情濃,千腸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