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徑隻要一條,倒不會行錯,但山徑越行越高,也越崎嶇,天氣漸黑,仍不見那四個綠衫人影蹤。正感煩躁,忽見遠處有幾堆火光,心想:“這荒山窮穀當中,有火光自有人家,除了那幾個綠衣人以外,凡人也決不會住在如此險要之地。”發足向前奔去,心知身入險地,各自防備。他此時武功大進,自忖天下除了幾位絕頂妙手外,無人能擋,是以雖存戒心,卻無懼意,直接向裡闖去。
楊過深思:“這些人隱居荒穀,行跡如此詭秘,原不肯向外人泄漏成分。”問道:“不知穀主如何措置那叛逃的弟子,但願彆傷彆性命纔好。”貳心中擔憂陸無雙,向這些人刺探道。
還待再問,那師兄俄然說道:“高朋遠道而來,定然餓了,待我奉飯過來。”說著不再和楊過說話,四個綠衫人入廚端飯取菜,一會兒開列席來,四大盆菜,青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蘿蔔,黃的是豆芽,黑的是冬菇,竟冇一樣葷腥。
楊過進得石屋,隻見屋內空蕩蕩地,除幾張桌椅外一無陳列。四個綠衫男女跟著入內,坐在主位。搶先一人道:“不敢叨教高朋高姓大名。”
不過這時那四人已經到了一條溪邊,扛著陸無雙上船,兩人扳槳,溯溪上行。楊過離那還比較遠,眼看追擊不及,大呼道:“呔!光天化日之下,為何擄掠她人,你們快放開那女子!”說著身形加快,沿岸追逐,追了裡許,見溪中有艘小舟,當即入舟。他此時體力不小,又生於南邊熟諳盪舟,立時扳槳而劃,瞬息間追近數丈。但溪流盤曲,轉了幾個彎,俄然不見了前舟影蹤。
楊過心急之下,驀地從舟中躍起,登上山崖,頃刻間如同猿猴般爬上十餘丈,四下瞭望,見綠衫人所乘小舟已劃入西首一條極窄的溪水當中。溪水入口處有一大叢樹木遮住,若非登高俯視,真不知這深穀當中竟然彆有洞天。他轉頭重新躍入舟中,倒轉船頭,劃向來路,從那樹叢中劃了出來。
溪洞山石離水麵不過三尺,須得橫臥艙中,小舟始能劃入。劃了一陣,但見兩邊山嶽壁立,昂首望天,隻餘一線。山青水碧,風景極儘清幽,四下裡寂無聲氣,模糊透著凶惡。又劃出三四裡,溪心忽有九塊大石劈麵聳峙,如同屏風普通,擋住了來船來路。大石之間稍有裂縫,可容溪水流過。
第一個綠衫人道:“穀中不準動用酒漿,這是數百年來的祖訓,須請高朋諒解。”那綠衫女郎道:“我們也隻在書籍子上曾見到‘美酒’兩字,到底美酒是如何的樣兒,可向來冇見過。書上說酒能亂性,想來也不是甚麼好東西。”
楊過見那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年紀,膚色柔滑,晶瑩烏黑,眼神清澈,嘴邊有粒小小黑痣,麵貌甚美,便道:“叨教令尊名號。我偶然突入,連仆人的姓名也不知,委實禮數有虧。”
楊過遠遠看到,還未認清被圍著的綠衣女子是誰,便見到那四人提著魚網東繞西轉,將她綁了個結健結實。又點了啞穴,不讓那人喊叫。一個男人將他負在肩頭,餘下三人持劍在旁相護。向東飛奔而去。
楊過在穀中待了數月,又殺了一些新長成的菩斯曲蛇,揉製了很多蛇膽藥丸,服食以後,功力更進一步,體力也是大增。\ .\現在就是用起重劍,也能舞動數百下了。不過他性子輕浮,輕靈不足,沉穩不敷,加上這幾個月軟劍劍法停頓極大,已然練成了泰山劍式,幻劍訣也更進一步,天然不待見黑黝黝又沉重的重劍了,常日裡利用,也是軟劍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