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儘處,遙見山陰有座極大石屋。七人走近,隻見兩名綠衫僮兒手執拂塵,站在門前。一個僮兒出來稟報,另一個便開門迎客。楊過心想:“不知穀主是否出門驅逐?”思念不決,石屋中出來一個身穿綠袍的長鬚老者。
樊一翁向楊過深深打躬,說道:“高朋光臨,幸何如之,請入內奉茶。”然後請楊過在大廳上西首坐下,朗聲說道:“高朋已至,請穀主意客。”楊過心中一驚,才曉得這矮子並非穀主。
程英見此,“啊”的一聲大呼,就要向前將他扶起。但她心中一動,本身所中情花之毒也是發作起來,不由身子顫抖,坐倒在地,合了雙眼,彷彿暈倒。楊過叫道:“英妹,你……你如何啦?”將她摟在懷裡。過了半晌,那女郎緩緩睜眼,站起家來,冷冷的道:“中間是誰?你叫我甚麼?”
尾隨那綠衫人向山後行出裡許,楊過忽見劈麵綠油油的好大一片竹林。北方竹子極少,這般大的一片竹林更屬罕見。楊過在綠竹篁中穿過,聞到一陣陣淡淡花香,登覺煩俗儘消。穿過竹林,一陣暗香湧至,麵前無邊無邊的滿是水仙花。本來地下是淺淺的一片水塘,深不逾尺,種滿了水仙。這花也是南邊之物,不知何故竟會在關洛之間的山頂呈現?不由心想:“必是這山嶽下生有溫泉之類,乃至地氣奇暖。”
聞聽此言,楊過才曉得此人是在唐朝遷入其間,怪不得穀中如此模樣了。拱手道:“本來尊府自天寶年間便已遷來此處,真是世澤綿長了。”公孫止拱手道:“不敢。”
話音方落。後堂轉出十來個綠衫男女,在左邊一字站開。公孫綠萼也在其內。又隔半晌,屏風後轉出一人,向楊過一揖,隨隨便便的坐在東首椅上。樊一翁則垂手站在他椅子之側。看此氣度,此人天然是穀主公孫止了。
楊過剛進石屋,拿起水杯來喝了兩口,便聽到門外腳步聲響,走進一個綠衫人來,拱手躬身,說道:“穀主請高朋相見。”說著也不等楊過答覆,獨自向外走去。楊過見他如此大剌剌的無禮相待,心頭微微有氣,卻也不得不跟了上去,想著見機行事。
那青衣女子已走到了長廊絕頂,聽到叫聲,身子狠惡一震,悄悄的道:“楊大哥,你在那兒?是你在叫我嗎?”回過甚來彷彿在尋覓甚麼,但目光茫然,猶似身在夢中。
楊過胸口悶塞,如欲堵塞,隨即轉念:“英妹既然執意不肯認我,料來她另有圖謀,我當彆尋路子摸索本相。”站起家來,向公孫止一揖,朗聲說道:“小子有位尊親,跟……跟這位女人麵貌極是相像,剛纔不察,竟致誤認,還請勿罪。”(未完待續)
楊過為人能說會道,固然和公孫止行情反麵,決計阿諛之下,倒也詳談甚歡。談了一會兒,公孫止拱手道:“小弟有一件不情之請,不知高朋能予俯允否?”楊過道:“但教力之所及,當得效力。”穀主道:“本日午後,小弟續絃施禮,想屈高朋台端觀禮。敝居僻處窮鄉,數百年來外人罕至,本日高朋來臨,也真是小弟三生有幸了。”
楊過奇特之極,迷悵惘惘的回進廳來,左手扶住椅背。卻不知程英曉得公孫止武功極高,此時見楊過單獨一人前來,雖知他劍法高絕,卻也不信賴他能賽過公孫止,恐怕楊過也陷在內裡,強自壓抑情思,假裝不熟諳他。她故意成全本身表妹和楊過,心中便又策畫著如何將陸無雙救出,讓她和楊過一起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