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子丁勉自進廳後從未出過一句聲,這時俄然厲聲問道:“你識不識得曲洋?”他話聲宏亮之極,這七個字吐出口來,大家耳中嗡嗡作響。他站在那邊一動不動,身材本已魁偉奇偉,在大家眼中看來,彷彿更俄然高了尺許,顯得威猛非常。
劉正風道:“曲大哥言道:他當極力謙讓,決不與人爭強鬥勝,並且極力彌縫兩邊的曲解嫌隙。曲大哥本日淩晨還派人來跟我說,華山派弟子令狐沖為人所傷,命在垂死,是他脫手給救活了的。”
費彬朗聲說道:“左盟主言道:劉正風乃衡山派中不成多得的人才,一時誤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過,我輩均是俠義道中的好朋友,豈可不與報酬善,給他一條改過之路?左盟主叮嚀兄弟轉告劉師兄:你若挑選這條路,限你一個月以內,殺了魔教長老曲洋,提頭來見,那麼過往一概不究,此後大師還是好朋友、好兄弟。”
劉正風苦笑道:“定逸師太,這件事提及來當真好生忸捏,本來是衡山派內裡的流派之事,卻勞得諸位好朋友操心。劉某現在心中已清清楚楚,想必是我莫師哥到嵩山派左盟主那邊告了我一狀,說了我各種不是,乃至嵩山派的諸位來大加問罪,好好好,是劉某對莫師哥失了禮數,由我向莫師哥認錯賠罪便是。”
費彬嘲笑道:“好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我們白道中人去犯了他呢?”
此言一出,群雄又群相聳動,特彆華山派、恒山派以及青城派諸人,更交頭接耳地群情了起來。嶽靈珊更是忍不住問道:“劉師叔,我大師哥在那裡?真的是……是那位姓曲的……姓曲的前輩救了彆性命麼?”
劉正風臉上俄然閃過一絲苦楚的笑容,說道:“曲大哥和我一見仍舊,傾蓋訂交。他和我十餘次聯床夜話,偶爾觸及流派宗派的異見,他老是深自感喟,以為兩邊如此爭鬥,殊屬無謂。我和曲大哥訂交,隻研討樂律。他是七絃琴的妙手,我喜好吹簫,二人相見,大多時候老是琴簫相和,武功一道,向來不談。”他說到這裡,微微一笑,續道:“各位或者並不信賴,然當今之世,劉正風覺得操琴吹打,無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簫,鄙人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雖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當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潔,大有光風霽月的襟懷。劉正風不但對他敬佩,抑且敬慕。劉某雖是一介鄙夫,卻決計不肯侵犯這位君子。”
群雄均想:正邪不兩立,魔教的傍門左道之士,和俠義道人物一見麵就拚你死我活,左盟首要劉正風殺了曲洋自明心跡,那也不算是過分的要求。
嶽方興心下一凜:莫非這劉正風見情勢危急,想要藉此拖華山派下水?本日可得謹慎點,溺水之人到底如何做想誰也不曉得,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救人的被拖住淹死了,現在的劉正風比如溺水之人,如果籌算抓住華山派這根稻草,華山派可接受不住。
群雄聽他侃侃而談,都喝起彩來,紛繁說道:“嶽先生這話說得再也明白不過,此人公然包藏禍心,是敵非友。對朋友天然要講義氣,對仇敵倒是誅惡務儘,哪有甚麼義氣好講?”
劉正風這麼一解釋,費彬先前埋下的伏筆頓時起感化了。群雄一聽,都是恍然大悟,心中均道:“本來他金盆洗手,暗中含有這等深意,我本來說嘛,如許一名衡山派妙手,如何會甘心去做這等芝麻綠豆小官。”這些大家都發覺本身公然早有先見之明,對劉正風勾搭魔教之事堅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