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不全畢竟還未到形同陌路。子翼神君心中不是冇有過設想。

他起家，目光對著談笑的方向，但他眼神渙散毫無焦距，明顯不是在看談笑。

當時子翼神君正神思蒼茫，而談笑正單膝跪在地上。她一頭青絲當然混亂，滿頭汗水當然狼狽。衣衫襤褸當然不堪，可她身後那對彷彿燃燒著火焰的龐大羽翅當真動聽心魄，更何況她破裂的衣衫間模糊可見的並非暴露的肌膚，而是金光閃閃的護甲。

子翼神君凝神看向沉默的談笑，兩根手指緊緊捏著酒杯，很久才道：“前次的事是本座一時魔怔，望昭寧不要放在心上。”

隔絕世人的能量壁既已滅亡。朽戈他們以及丹餮天然毫不躊躇地衝下冰窟，一個比一個快，唯恐慢了一步便生變故。

“昔日之約，本座且允下了。”子翼神君最後丟下這句，然後很利落地走人了。

他所不能瞭解的是，為甚麼麵前這個叫做項昭寧的孩子並冇有像當年長生一樣神器鑄體，卻或許比長生更完整地獲得了火鳳以及鳳羽炎翎的力量。

項昭寧真是倔強。這是子翼神君的第一個設法。在這以後。他的第二個設法例是――長生為何未曾呈現？

因而子翼神君神智回體。然後略顯冷酷地起家走向朽戈，似笑非笑道：“放心，不會再難堪她。不過本座彷彿酒癮犯了。”

談笑隻覺莫名其妙，想了半天，又用指腹在白石桌上摩挲好久，這才道：“甚麼商定也不說清楚，神庭的都情願說話說一半嗎？或者更喜好打啞謎？”

丹餮不曉得從那裡躥出來用龐大的身軀在石桌上磨蹭了幾下，懶懶道：“阿九，當年阿九但是在他手上吃了大虧的，現在能避就避著點吧。”

子翼神君彷彿曉得她在想甚麼，這時很適時地答道：“本座比你能設想到的更清楚九轉歸一的特性和修煉之法。”他頓了頓，“因為，它本來就是本座與項九共同締造出來的。”

“謝不謝的不必再提，來日方長。事已至此，有些話本座也不瞞你。神獸神器固然神勇，然神庭早不是三千年前的模樣。項九以後，不管是神獸還是神器都是元氣大傷，有朝一日你便是真能聚齊了它們，能力也遠不如三千年前了。春秋寒暑，天理地綱，人不是不能有設法，但還是需量力而行。”子翼神君心中有些沉悶，“若再有不甚明白的或者難以處理的事情，朽戈曉得如何找到本座。”

子翼神君掌中發疼，心中犯堵，在最後的最後終是忍不住撫上談笑的臉頰，輕喃道：“長生，你恨嗎？”他目光溫和又蒼茫地望著麵前背生羽翅身裹金甲的人兒，恍忽中彷彿回到了三千年前的時空，而在三千年前，項長生也並不是現在談笑的神態模樣。

談笑冇有想到另有這麼一天，她與曾經果斷要取她性命的子翼神君竟然能夠和和藹氣地再度坐在那白石桌旁，桌上一壺清酒是朽戈他們籌辦的，桌旁兩人對坐，雖未有言語，但氛圍倒也不至於生硬。

那一刻，子翼神君俄然感覺徹骨冰寒，一如在九重雲上的神庭當中。一如在九重冰下的地底深處。不管是哪一種，他都難以接受。

子翼神君此話中肯，九轉修到五轉時便是極度令人發急的瓶頸期，在這個層次上，修行九轉的人不管花多少時候，下多少力量都涓滴感受不到效果。不但如此，之前好不輕易積累起來的澎湃真氣就如同流沙恰好被裝在編織得疏鬆留空的麻布袋中，一點一點流失，終究隻剩下個空麻布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