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早有備好的奶孃將嬰兒擦洗潔淨放入繈褓中遞了過來,景昀略有些無措地抱著,那一團軟綿綿的東西比刀槍還要難服侍,豎抱橫抱都不鐺鐺,他隻好謹慎翼翼地放在了寧珞身邊。
寧珞的心一緊,低聲道:“太子和定王鷸蚌相爭,你謹慎瑞王漁翁得利。”
寧珞並不說話,隻是緊抿著雙唇。
“先彆去操心這事了,”景昀笑了笑,將信收了起來,一派雲淡風輕,“我們先操心如何過年吧。”
景昀略有些氣悶,抬手便將那長命金鎖扔在了桌上,嫌棄隧道:“我家閨女可不要戴這東西。”
“這金鎖我臨時收下,”寧珞沉吟了半晌道,“隻不過我也不敢再托大呼他一聲弟弟,還請謝大人替我帶一句話給他,今後以後不必惦記,各自保重。”
謝雋春長歎了一聲:“小殿下自幼喪母,身邊人都是心胸鬼胎之輩,無人至心待他,待到稍懂人事之時,卻又被嫡親之人所害,顛沛流浪、任人淩辱欺侮,性子變得偏執狠戾……”
寧珞順服地點了點頭,岔開了這個話題:“前次你說去探聽一下京裡的局勢,如何樣了?”
管家和家仆籌措著去發紅蛋和麪餅不提,景昀早已不顧那血腥之氣進了屋子,躺在床上神采慘白的寧珞有氣有力地看著他,他這顆被嚇得死去活來的心纔算是放回了原處。
都督府一片喜氣洋洋。
有一次看她哭得過分悲傷,正在坐月子的寧珞不忍心,便讓她躺在身邊,她打蛇隨棍上,聞著天然的*便一頭紮進了母親的懷裡,嗷嗷待哺地尋覓著母親的□□,這一吸吮便一發不成清算,奶孃的奶不肯嚐了,非得拱到寧珞這裡來不成,讓奶孃嘖嘖稱奇,說這長大了必然是聰明絕頂、古靈精怪的一名蜜斯。
還冇等寧珞出聲,身邊的嬰兒俄然展開眼來嚎啕大哭,那哭聲震耳欲聾,的確要響徹雲霄,一張皺得像老樹皮的臉刹時變得通紅。
隻是彷彿事與願違,姝兒彷彿和和順靜好這四個字冇有緣分,平生下來便看出了幾分今後跳脫玩皮的影子,哭起來中氣實足,鬨起來精力抖擻,乃至於景昀在公乾的時候耳朵裡都反響著那魔音穿耳。
剛出產完的寧珞略顯豐腴,那肌膚好像蜜汁浸泡過似的,光芒而柔潤,和疇前比擬,披髮著一股成熟女子獨占的神韻,謝雋春淺笑上前,遞上了一個木盒:“夫人,這是小殿下讓我帶給你的,恭喜夫人喜得令媛。”
兩伉儷中間破天荒地隔了一個小毛孩,一股奶香劈麵而來,景昀半支著腦袋,看著這個睡得正香的女兒,她的膚色已經不像剛出世那樣又黑又紅了,透出了幾分和母親一樣的剔透白淨,臉型和嘴巴像寧珞,小巧清秀,鼻子和眼睛倒是像景昀的,因為前期胎裡養得好,臉上、身上都肥嘟嘟的,手臂捏上去都是軟軟的一圈圈的肉。
寧珞朝著他有力地勾了勾手指。
“我來收吧。”景昀一聽便又順手撿了起來揣入懷裡,心想,這如果被她收著,哪一日翻出來了還要睹物思人呢。
奶孃倉猝過來抱起了繈褓,到了側屋餵奶去了,景昀板著一張臉,深思了好一會兒俄然問道:“莫非她聽得懂我在說甚麼不成?”
景昀不明以是,俯下身來,寧珞的手指在他額頭上悄悄戳了一下,低聲嗔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