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剛下過一場小雪,薄薄的積雪將草板屋簷染上了一層紅色,粉牆黛瓦模糊可見,倒不失為撫玩冬景的好時候。
亭子外候著各家府上的奴婢,見主子們出來了,便紛繁迎了上來。今兒是四葉跟在寧珞身邊服侍,替寧珞披上了大氅,又將暖手爐塞入她的手中。
世人都大感不測,鄒澤林更是駭怪:“這世上還能讓瑞王妃東施效顰的女子嗎?”
算算時候,楊彥和趙黛雲該當是方纔新婚冇幾日,就已經把寧萱迎入府中,這趙黛雲也真是好氣度。
一抹緋紅飛上臉頰,寧珞嗔了他一眼不出聲了。
女眷們圍在太子妃身邊一邊談笑著一邊朝前走去,趙黛雲扶著太子妃走在最前麵,她的嘴甜,又善於溜鬚拍馬,逗得太子妃高興不已。
中間傳來一聲輕哼,寧珞一看,竟然是瑞王府的內侍總管於安,他的眼中帶著難以粉飾的嫌棄,和寧珞對視了兩眼彆過臉去。
楊彥固然和世人聊著天,眼角的餘光卻一向瞟向劈麵兩人,瞧著他們情義綿綿的模樣,胸口悶著的氣越來越盛,忍不住舉起杯來一飲而儘,寧萱從速替他滿上,見他又要喝,不由得小聲勸道:“殿下切勿貪酒,謹慎身子。”
“我揹你歸去,趁便也可嚐嚐梅子酒,必然比杯中的更好喝。”景昀放下心來,淺笑著意有所指。
寧珞笑道:“娘娘何出此言,是我學藝不精,倒是讓娘娘絕望了。”
陳氏也來了興趣:“世子夫人如此多纔多藝,本日可要讓本宮大開眼界了。”
楊湛笑道:“你現在說些大話倒是不打緊,那一日成了親,隻怕也和元熹一樣,化為繞指柔了。”
寧珞俄然感覺好笑,本身這是如何了?這點小事也要不歡暢,可真是小孩子脾氣。她定了定神,舉起杯來嚐了一口,梅子酒酸酸甜甜,味道的確不錯,她抬起眼來,輕笑道:“讓我喝酒,如果喝醉瞭如何辦?”
每年的臘八前後,太子楊湛便會安排一場東宮冬宴,聘請幾個春秋相仿、私交甚篤的臣子和親朋攜家眷同樂,本年定在了臘月十二。
世人分坐在兩旁,寧珞和景昀坐在右邊,楊彥就在他們的斜劈麵,趙黛雲一身盛裝坐在楊彥身邊,而讓寧珞驚奇的是,寧萱竟然也來了,但卻冇資格上席,隻是跪坐在了楊彥的身後為他佈菜斟酒。
席間都是熟人,酒熱耳酣之間,氛圍垂垂熱絡了起來。
“哪敢煩勞王妃,”鄒澤林躬身道,“這都是緣分,就比如元熹,疇前我隻曉得他喜好白衣女子,可弟妹向來不著白衣,他也不是疼到了骨子裡去。”
這一場小風波便算是疇昔了,酒過三巡,大夥兒都酒足飯飽,楊湛便命人撤了席,讓人上了茶,又擺上了生果點心聊起天來,陳氏和他私語了兩句,便和女眷們笑道:“男人們說些家國大事,我們聽著無趣,不如去內裡透透氣。”
陳氏一驚,幾步到了她跟前,握住了寧珞的手一看,果不其然,小指指甲處被琴絃割到了,排泄血來。她不由得自責道:“是我冒昧了,不該讓你操琴。”
太子楊湛和太子妃陳氏坐在最上首,楊湛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五官甚是清秀,乍一看眉眼和景昀倒是有那麼兩三分的相像,隻是因為長年體弱,神采慘白唇色青灰,和景昀的英挺冷峻有著天壤之彆;太子妃陳氏眉眼和順,言談可親,一看就是親和刻薄之人,倒是讓寧珞稍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