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帝輕哼了一聲,那絲悵惘一掃而空:“如何能算了?且先讓他清閒一陣,磨礪磨礪心性。”
趙黛雲含蓄地笑了笑:“皇嫂心腸仁善,甚麼都往好裡想,前陣子我去宮裡存候的時候,見到梅皇貴妃那邊有一幅書畫,疇前我在她內室裡瞧見過。”
門外田公公一見他出來便迎了上去,抬高聲音道:“世子,主子聽著陛下咳嗽了好幾聲,不打緊吧?”
陳氏的神采一變,擠出一絲笑來:“她倒是個愛好風雅的。”
盛和帝抬起眼來,眼中一片悵惘:“是啊,昀兒對她的確愛若珍寶,隻是情深不壽,朕卻有些擔憂他太太重情了,他這脾氣,也是從小冇有生在皇家,要不然隻怕也要摧肝裂膽痛上一場。現在他不肯歸宗,說不得對他還倒是件功德。”
“啪”的一聲,盛和帝將那奏摺扔在了桌上,嘲笑了一聲:“東宮那些屬官,一個個屍位素餐,端莊腦筋不動,出起餿主張來倒是一個比一個強!”
“北周……”盛和帝的眼神突然冷厲了起來,大陳和北週一向以來都是夙敵,北周軍彪悍,兩邦交兵大陳一向居於弱勢,即使大陳出過好幾個名將,也隻能堪堪將北周軍狙於國門以外而有力更進一步,邊疆經常遭到北周的劫奪,先帝在時更曾大敗於北周,被迫賠了大筆銀兩這纔將北周占去的兩座城池還了返來。
既來之則安之,寧珞出身寧國公府,宿世也曾入過瑞王府,外祖家又是江南富商,自嫁入定雲侯府後,景昀待她如珠似寶地寵著,這些日子來本來少女的清靈之氣半分未減,眉宇間卻又多了幾分婦人的穠麗,兼之她麵貌絕美,膚色柔潤白淨,金飾衣裳崇高卻不豔俗,這一身氣度比起家邊人竟是半點不差。
禦書房內悄寂無聲,田公公和內侍們都候在門外,耳邊彷彿有一陣輕微的金屬聲響起,景昀有一刹時的心悸。
景昀驚詫,俄然明白過來,隻怕東宮和四方館和都安插了盛和帝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盛和帝笑了笑,隨口道:“那如果我選了彆人呢?”
禦書房裡有些沉默,盛和帝拿了楊湛的那本奏摺站了起來,一邊踱步一邊翻開來唸叨:“……榆木見蠹,心生可疑,然為安北周之心,兒臣稱疾,暗中囑中郎將景昀徹查……”
田公公愣了一下,謹慎翼翼隧道:“那陛下……這是算了?”
“看來是不得不固防西北了,”他沉吟了半晌道,眼中閃過一絲憂愁,“信義侯年紀大了,又有惡疾纏身;趙斌紙上談兵倒是不錯,可惜未曾實戰。”
寧珞的目光清冷,淡然道:“還成,多謝瑞王妃掛牽。”
彆人。
“主子瞧著世子對那少夫人是極其好的,”田公公又出主張道,“那少夫人看上去也是蕙質蘭心的,不如讓宮裡的朱紫多請少夫人來逛逛,如許來往幾次,想必少夫人能多勸勸世子。”
盛和帝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淡淡隧道:“你倒是挺向著他的。”
“你歸去吧,使團那邊你盯得牢一些,彆讓他們有了可趁之機。”盛和帝擺了擺手,表示他辭職,本身則坐在了桌案旁,眉心深鎖,提起筆來在紙上圈畫了起來,想到凝神處,還不自發地捂著胸口輕咳了兩聲。
景昀搖了點頭:“此民氣機周到,運營已久,隻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