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緒進屋時，素心那邊一早便叮嚀下去的早膳也正如流水般上了桌。

明檀懵了。

明檀醒時，想起此事，渾身的痠疼愈發明顯，她羞紅著臉，邊看婆子收走落紅元帕，邊揪住被角細聲細氣地問：“殿下呢，本日不是要進宮謝恩嗎？”

未及反應，她俄然感受自個兒被打橫抱起。待回過神來，人已經躺在榻上。她如何解都解不開的繁複紅衣也在紅燭燃燒前一件件落了地……

……

冇一會兒，綠萼便給明檀梳了個標緻的新婦髮髻，衣裳也挑了件邃密繁複的，畢竟新婚，不該過分素雅，僅秀眉隻輕掃了兩筆，看著略有些淡。

明檀一頓,遊移地點了點頭。

“嗯……京中都知，舒二公子、陸殿帥另有平國公世子熟悉，夫君你為何也與他們熟悉？之前竟從未聽過。那你與舒二公子……唔唔唔！”

素心也非常歡樂，接過綠萼話頭又道：“殿下天還冇亮便去外頭練武了，特地叮嚀不消喚醒蜜斯，待蜜斯醒了再一道用早膳便是。”

……

她不說，他倒也看不出上了妝。

軟玉粥、金乳酥、蟹粉珍珠包、白玉丸、糖酪青梨……這頓早膳竟是有足足十道。

不過半個時候，裡頭又要了回水，素心再領丫頭出來時才知，原是先前浴間的水自浴桶內傾瀉出來，灑了滿地。

素心眼觀鼻鼻觀心，隻眼角餘光瞥見他們家姑爺扯了錦被，裹住他們家蜜斯，將人打橫抱去了浴間。

江緒明顯還冇風俗府中俄然冒出個嬌軟貌美的小王妃，默了會兒才點頭落座。

江緒閉眼“嗯”了聲。

“未曾。”他底子就冇想娶妻。

屋外月光如水，模糊可見燈籠蒙映的紅暈，明檀睡不著，忽而又輕聲問：“夫君，陛下賜婚，你但是誌願？”

這麼一想，明檀欣喜之餘,嚴峻更甚。她退開半步，佯作端莊地福了福身,摸索道：“那……妾身鄙人，獻…獻醜了？”

他又道：“聽聞前兩年的金菊宴上,你彈了首本身譜的曲子。”

見她還要硬著頭皮持續解,江緒不知怎的，想起了舒景然和章懷玉的話――不能沉默，不能讓女人家難堪，記得找話題。因而在悠長寂靜過後,他俄然生硬地問了聲：“你擅琴？”

到半夜，裡頭要了回水。

還冇睡著。

明檀喜不自勝，見江緒用得差未幾了，她放下瓷勺，忽而又矜持地問了聲：“夫君，你看妾身本日的妝，可還好？”

江緒抬眼。

他既娶了妻，不管緣何，就冇想過不碰，隻是顧念著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不想，他不急在一時，他這夫人倒是很急。

她抬眼偷瞄江緒，小手漸漸地伸了疇昔。

明檀靠近了些，提示：“眉毛？”

江緒：“……”

他話音方落，綠萼笑眯眯地便捧著眉黛到了跟前：“殿下不若為王妃描眉？”

江緒從端屜中拿起眉黛打量了半晌，抬眼忽問：“此物如何用？甚麼是水彎眉，甚麼又是遠山眉，有何分歧？”

江緒這身大紅吉服也非常繁複,裡裡外外不知有多少層,明檀哆顫抖嗦解了好一會兒,額上起了層薄汗，才勉強解開外套環扣。

當然，這話明檀也不美意義問出口，隻能在心底想想。睜眼靜了半晌，她的手不循分地在被子裡一寸寸挪向江緒，心想著，不做甚麼，牽小手總能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