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硬著頭皮嚥了一小口齋飯,偷覷小沙彌——竟還在看她!
嗯。
這話倒是說進了明檀內心。
明檀:“……”
她欲離席,有小沙彌上前攔她,溫聲警告:“阿彌陀佛,施主,用齋不得遺食。”
梁子宣那裡值得她傷懷。
語畢,明檀虔誠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明檀坐那兒乾瞪著眼,然入寺順俗,她也彆無他法,總不成能一向呆在配房不往外走動。
“郎君家世相立便可,不拘甚麼皇親國戚、公候世家、書香王謝,信女更加看重的是才調豐度。於才調一道,能入春闈一甲便可,邊幅定要俊美,如此這般才與信女相配。當然產業豐富些,日子更加鬆快,若無侯府家業也無妨,隻需包管信女隨時能用上燕窩粥,每季能請斑斕坊裁上幾箱時髦衣裳,有甚麼新奇金飾能及時動手,有個頭疼腦熱也能及時請來良春堂的聖手醫師……”
小沙彌見剩得未幾,她也委實吃得辛苦,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如此,施主便去小佛堂自省一炷香吧。”
然明朗了不過半晌,綠萼又不應時宜地安撫道:“奴婢瞧著這梵刹還算平靜,放心在此住上一段光陰,蜜斯也無需傷懷。
因裴氏預先辦理,早有知客僧在寺門外等待明檀一行。
周家是名滿大顯的書香世家,數百年來,嫡支旁係不知出過多少文豪名相。周靜婉之父便是榜眼出身,今拜三品翰林學士,前程無可限量。
這是潔不乾淨嶄不極新的題目嗎?
“……”
明檀:“……”
到靈渺寺時,寺僧方下早課。到底是佛家清修之地,晨鐘暮鼓,梵音縹緲。身在此山中,不由感覺心中安靜很多。
及至女客下榻的配房,雖不對比水院邃密雅奢,但也算寬廣潔淨,明檀勉強還能接管。隻是她還將來得及細心打量,就有小沙彌送來粗布青衫。
寺中清幽,一起跟在知客僧身後,隻見途中古樹錯落,放生池中錦鯉遊動,有類彆樣的古樸清幽。
此來祈福,雖預備倉猝,但臨走之前,她也冇忘給令國公府安排一出好戲。
且自稱明家阿檀。
“這一句太文縐縐了,婉婉,你稍稍寫直白些,我去茶社聽書時,那些個平話先生可冇這般含蓄。”白敏敏站在一旁指導道。
她既不利落,那誰也彆想好過。
半炷香後。
因而她又雙手合十,碎碎唸叨:“佛祖在上,除自省遺食以外,信女另有一事祈願。此番退婚,原是未婚夫婿操行不端,不堪為配,然信女卻是以事遭旁人非議嗤笑。此番事過回京,望佛祖保佑信女,定要覓一快意郎君。
想到這,她那本來不甚愉悅的表情倏然明朗起來。
“如此素淨,如何見人?”她不甚對勁地打量著鏡中之人,皺眉道。
本來裴氏給她安排了次日一早送行,明檀猜想,出府送行之時,明楚定不會放過這絕佳機遇挖苦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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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小沙彌指的這一處門,非齋堂正門,她往外走了半晌,竟被繞暈了路,越走還越蒼茫。四下都是供奉佛像的寶殿,哪間纔是那位師父口中的小佛堂?
“……身材也需結實些,但結實並非一身橫肉,若遇不測可抵擋一二便好,習武最好是習劍,身姿蕭灑,且如此一來舞劍之時信女亦可操琴掃興,伉儷和鳴自是完竣。嗯……約莫就是這些了,還望佛祖保佑,若信女尋得此般快意夫君,必為佛祖重塑金身,再添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