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鳴禪師又道:“少林寺雖不肯受金國管束,但也決計不敢與之正麵牴觸。靖康之亂時,我少林和尚死傷無數,若不是當年法和方丈以‘構造酬對,句裹忘我,不露鋒芒,清算現眼’,勉強責備保少室山一方安寧,今時本日,在金兵鐵蹄下,焉得少林?”
天鳴禪師又道:“方纔那女施主說得也不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本寺始建北魏,於今已經七百多年。我等縱有百般報國情懷,先民氣血曆曆,豈能因一時意氣而棄之不顧?”
作者有話要說:("▔□▔)
謝曜立時想到死去的母親、師父,心中一痛,沉聲道:“飄零人間,早冇有家了。”
“世上……真有極樂?”
天書正要爭論,就聽身後謝曜出言道:“天書,你先去一葦亭,我待向天鳴方丈陳明原委,便來找你。”天書隱有肝火,轉頭指著一乾和尚:“我走了,這些禿驢仗著人多一擁而上,你如何辦?”
謝曜見他態度腐敗,果然不似紅臉僧那般胡攪蠻纏,剛籌辦說出,就聽那紅臉僧打斷道:“方丈,這小子企圖盜取糧食,被慧覺發明,我們不消與他說甚麼了,綁了扔下山去罷!”
謝曜想到當初他和天書合力都難以從蒙古軍中突圍,不由深有感到。
天書笑道:“我已經踏出去了,再趕我出去又有何用?”
待她一走,天鳴禪師才向謝曜細心問起原委。
謝曜不由愧然,垂首道:“我並未行過火麼俠義之事。”
“罷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若一炷香後你未呈現,我定讓少林寺雞犬不寧!”天書撂下一句話,回身便從房頂破洞分開。
禪房外守門的和尚隻聽得屋內時不時傳來一老一少暢懷大笑,卻也不知他二人談了甚麼,過得半晌,俄然房門大開,卻見那青年目璨如星,手負在後,舉頭強步分開。
天鳴禪師歎了感喟,朝謝曜一點頭道:“多虧施主前來奉告,不然少林寺名聲全被這孽徒毀儘。”謝曜聽得事情原委,也看出少林寺絕無包庇之心,悄悄敬佩:“方丈曉得大義,倒是鄙人擅闖少林,有錯在先。”兩人說罷,皆是相視一笑。
謝曜冇想到她竟然為本身擔憂,心念一動,正要開口卻聽天鳴禪師沉聲道:“女施主你存候心,一炷香內必見得這位施主。”謝曜打量了眼天鳴禪師,見他寶相寂靜,不似紅臉僧和那胖和尚,信賴了幾分。對天書道:“天鳴方丈一言九鼎,自不會壞少林千年名譽。更何況,我若要走,諸位也一定能攔得住。”他這番話非常傲慢,不但天鳴禪師向他看了眼,身後那兩名中年和尚也朝他細細打量。
謝曜一聽,才驀地想起本身方纔脫手時,憤恚之下說出的話,冇想到天鳴禪師對此還耿耿於懷。
天鳴禪師忍不住大笑:“老衲本想開解本身罷了!”
謝曜聞言一笑,彷彿已經猜到一二。他踱步上前,說:“山下村民十餘戶,諸位大師不信,派人下去問一問不就曉得了麼?”此話一出,渡業和那胖和尚慧覺同時一震。
謝曜心頭一震,彷彿從他師父身後,那些積存在胸口已久的陰霾,在這一刻,十足煙消雲散。
想必謝曜那句“委身金國朝廷”戳中天鳴的把柄,戳中少林的把柄。但他另有一事不解,問:“少林能人輩出,若與終南全真、北方丐幫,武林中各王謝樸重共舉起反金大旗,一定不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