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久接過那本摺子,握在手裡,半晌,問道:“何時解纜?”
心中雖有些迷惑,但是麵上倒也冇閃現出甚麼,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從速下去命人叮嚀籌辦去了。而這頭洛驍接過張有德的燈籠,待得他走後,便同著聞人久徑直去了書房。
“不敢便好。”聞人久將手中的奏摺放下了,換了另一本,“快些做事。”
聞人久側頭看他,似笑非笑道:“現下曉得懺悔了?”
兩人一起走到青瀾殿,臨彆離,洛驍忽而對聞人久道:“殿下可還記取我父親上書的那一份奏摺?”
高處的山坡上,張有德打著傘跟在聞人久身後跟著,眼睜睜瞧著洛驍領著三千馬隊消逝在了麵前,才忍不住道:“殿下既然來了,不下去跟世子見上一麵踐行一番,何必在此處生生瞧著?世子這一去,等返來卻又不知是何時了。”
“發甚麼愣,還不跟上。”聞人久收起傘,坐在馬車上瞧著張有德,“回宮罷。”
他在想些甚麼?明顯那人早就同他說過不會來送行的了。洛驍這麼想著,忽而垂眸一笑:不來也好,這麼大的雨,細心將他淋病了。
洛驍將聞人久護送回東宮已是戌時,張有德按例在內裡守著,見二人返來了,便從速迎了過來。
那些錯覺會漸漸消逝,然後,一如他最後所假想的那般,他會成為他最虔誠的臣子,而他,會安定天下、娶妻生子,成為名留青史的千古一帝。
聞人久垂了垂眼,也未曾抱怨甚麼,隻道:“清算好便走罷,夜已深,明日還需得上朝。”
洛驍笑了笑道:“那裡敢。”
聞人久點了點頭,步子未停,淡淡出聲便道:“去叫墨蘭她們將世子的屋子清算出來,徹夜世子就在這東宮宿了。”
更何況,本就想著接著這段出征,重新梳理一下他對於聞人久有些過界的表情。畢竟是少年人的身子,之前那樣的日日相處在一起,會產生一些近似於傾慕的錯覺也是不免。
洛驍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殿下趁便也就準了我的摺子罷。”
洛驍拿了件披風,從速跟上:“雖說這日子白日裡熱了些,夜裡老是涼的。殿下未免太不掛記本身的身子。”說著,替聞人久將披風繫上了。
還未修改的奏摺堆滿了書案,洛驍一邊磨墨一邊佯裝委曲道:“殿下好生不講事理,雖說是我先誘著殿下去的茶坊,但是呆到這個時候,卻也非我一人之過不是麼。”
直比及子時,最後一本奏摺纔將將修改完。洛驍替聞人久將奏摺收了,道:“見殿下勞累至此,我倒是真的感覺白日所為罪該萬死了。”
“殿下……”張有德一愣。
洛驍緊跟在聞人久身後,抬眼望著他,眼神裡帶了些莫可何如的寵溺。
待到了亥時,無事可做時便就拿了本書,悄悄地坐在洛驍身邊陪著他。一時候,偌大的書房隻剩下了紙張翻動和謄寫的輕微聲響。
聞人久一目十行看過手中的奏摺,略作思慮,而後在厥後做著講明,眼皮抬也不抬隧道:“這般說來,子清是非要與孤將事理了?”
洛驍道:“若無不測,明日下朝後,回府稍作籌辦,後日一早便隨軍解纜。”
洛驍騎著馬顛末送彆亭時,下認識地望著那邊看了看,不過隻一眼,便就收了返來。
“是、是,我曉得。”洛驍細心將繩索繫好,“隻當是我大驚小怪,請殿下容我一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