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了手中的筆,待得紙上的墨跡被風吹乾後,細心折了,放進一張信封裡去,然後側身遞給了張有德:“替孤叫人去將信送了罷。”
張有德悶笑一聲,道了一聲“主子知錯”,卻也不敢再打趣,隻自顧自地拿了扇子站到聞人久身後,悄悄地為他扇颳風來。
“不過提及來,世子去戍洲也兩月餘了,來信卻不過寥寥。倒不知那邊情境究竟如何。”張有德在聞人久身後站了一會兒後忽而出聲道。
副將趙莽啐了一口,罵道:“那龜兒子就差認那些銀錢米糧做爹了,如何捨得將自個兒的爹供出去!”
待張有德走後,聞人久本想著持續批閱奏摺,但是批了並不好久,眼角瞥到洛驍的那封信,略遊移了一瞬後,鬼使神差的,卻又忍不住伸手那信撿起來瞧了幾遍。
洛驍應了一聲,將馬匹交予一名下士,道了一聲“替我看顧好它”,隨後徑直便去了張信的軍帳。帳內幾人聚在一處,卻俱冇有說話,神采看起來有幾分沉重。
但是字句倒是簡練得很,不過百餘字,簡樸將這些日子戍洲戰況景象說與他聽以後,便再無其他酬酢。
那兵士忙道:“張將軍與趙副將、孫智囊正在將軍的軍帳中。”
聞人久掀了眼皮瞧他一眼:“你比來這嘴倒是聰明很多。”
王莽一愣,隨即鼓掌大笑:“是了,是了,洛參領貴為平津世子,從帝京遠道而來,也該叫那龜兒子好生接待一番,儘儘地主之誼!”
張有德將茶放到聞人久的書案前,瞧著他複書的模樣,笑眯眯隧道:“主子也冇說世子在信裡說了旁的事啊。”
洛驍將頭盔脫下拿在手中,幾步上前便道:“我從疆場剛下來便傳聞了,如何,戍洲災荒已經嚴峻至此,那周太守還是不肯放糧賑災?”
聞人久正於書房內坐著垂眸翻閱遠從戍洲傳來的信箋,正巧張有德排闥送茶過來,見狀便笑道:“是世子的信?”
“嘿!”王莽瞪了瞪眼,卻也無從回嘴,半晌,本身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孫智囊說的有理,王副將這一去委實有些不太合適。”洛驍看著王莽,淡淡道。
“洛參領竟也這麼說?”王莽皺緊了眉頭。
“來戍洲這些光陰了,一向忙著與蠻族對戰,倒是忘了去這戍洲的官家拜訪一番。”洛驍垂眸一笑,道,“不過現下看起來,機會倒是恰好。”
王莽聞言也從速點頭,道:“那龜兒子不是東西,甚麼陰招都使得出,洛參領年事尚小,怕你不是他的敵手……要麼,我同你一起?”
張有德應了個“是”,也不敢擔擱,領著那信箋快步出了書房。
洛驍微微點頭,拱手淡淡道:“將軍隻待我的好動靜便是。”
張信看著洛驍,道:“三十個精銳馬隊你自行去挑便是。隻一點,此去要糧,還需謹慎為上。”
“先前倒是放了一次糧,但周內佈施的攤位不過半日便就散了,再去問,那頭隻道戍洲的糧供應了我們這裡,他們那兒是半粒米也冇有了,”孫智囊沉聲道,“這話一出,不管信得人有多少,但是傳出去畢竟有損我軍名譽。並且,時候久了,三人成虎,隻怕災黎暴動,倒是局麵愈發難以節製。”
“沉著些,彆打動!”孫智囊一把拉住王莽,皺眉道,“周太守如何說也是朝廷命官,身後又有吳巡撫撐腰,如果你真如此待他,今後他去聖上那邊參你一本,卻也是有理說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