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受著各方文武官員的恭賀出了宮門,張信與洛驍走在一處,笑著道:“長年駐紮在戍州,倒是忘了帝京的模樣了。”側頭看看他,“好不輕易回帝京休次假,倒也不消顧忌著軍紀中忌酒這一條了。如何,不請我喝上一回?”
知夏捧了幾個香囊來,笑道:“之前院子裡的臘梅開的好,夫人見了,便讓沐春帶著幾個丫環去摘了些返來,這不,做了幾個香囊,特地來送給世子的。”
洛驍見那頭應了,也不擔擱,拿了奏摺便開端讀。
張信曉得平津侯早已經挑選了太子一派,隻是他倒是冇想到,平津侯未表示甚麼,倒是他的嫡子還真是對太子忠心耿耿。
張信隨便地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道:“誰說不是?隻不過不忍不可啊。”將酒罈單手拿在手中,像是回想著甚麼,對著洛驍道,“當初侯爺領受定北軍時,軍隊裡軍紀鬆弛,一度乃至因為當時的將領醉酒誤事,導致了龐大的兵士傷亡——”
張有德與洛驍對視了一眼,眼裡俱是無法。
兩人默契地共同著,如此來回不敷一個時候,竟是將那小寺人搬來的一摞奏摺全數修改完了。
洛驍明顯是接管到了那頭的求救信號,走到聞人久床頭坐了,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手背處略有些燙手的溫度令他微微皺了皺眉,側頭看一眼墨蘭,問道:“張公公呢?”
洛驍緩緩摩挲著白瓷碗的碗口,點頭道:“略有耳聞。”
洛驍點了點頭,道:“行了,這裡有我,你們在外頭守著罷。如果公公來了,便從速將藥送過來。”
洛驍這下便懂了。從張有德手裡接過藥碗,而後又叮嚀小寺人將奏摺放下了,複爾坐到聞人久身邊,將他半抱在懷裡:“殿下感覺是為的甚麼?”
一本奏摺洋洋灑灑少有百餘字,多至千餘字,但是細心計算起來,真正有效的東西卻未幾,反倒是大片大片的稱道客氣之詞占去了整章摺子。洛驍一目十行,掐頭去尾,隻將奏摺裡的核心題目讀了,一番下來倒是節流了很多時候。
洛驍笑吟吟的:“天然是比不得。要不然,我今後日日都籌辦一件衣裳,讓殿下割著解氣?”
洛驍笑著道:“這不是殿下病著,我替殿下難受麼。”
“我曉得阻不了殿下,殿下不消如許看我。”洛驍拿了個小板凳在奏摺旁坐了,“如許罷,我讀這些奏摺給殿下聽,殿下給定見,我來寫。如此,既不擔擱甚麼,殿下也輕鬆一些,殿下覺得如何?”
聞人久忍耐不住了,接了藥,幾口嚥了下去。隻是中間喝得猛了,濃稠而苦澀的藥味兒一陣上湧,最後一點兒吐了洛驍一全部衣袖。
洛驍卻不聽,隻是看他一眼,將沾了汙物的衣袖扯了,然後將那一摞奏摺抱到了聞人久麵前,問道:“殿下還要看?”
洛驍昂首瞧尋冬一眼,淡淡笑道:“如果想在屋裡蹭會兒炭火便直說,也未曾講過不準你出去,這麼誇大倒讓人覺得我虐待丫環了。”
洛驍見張信喝得努力,倒也不勸,隻道:“看來在軍中的時候,這酒癮是讓將軍忍得辛苦。”
洛驍也倒了一碗酒,道:“將軍前夕裡還未喝夠麼?”
又是一陣談笑間,屋子裡的寒意也垂垂被炭火遣散了,知夏和尋冬去外室裡拿著襖子做著繡活,洛驍坐在閣房中,感覺熱氣熏得酒意有些發散開了,便合衣躺在床榻上又籌辦小憩半晌。隻是等再一睜眼,卻已是天氣黑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