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安便抬了抬眸子,抿著唇笑了笑,起家道:“母後找我?倒是正巧,我也有話想要同母後說上一說。”徐行走到門前,看著那丫環,又對著門口的小寺人道,“去籌辦車輦罷。”
皇後沉吟一聲,道:“這遺詔……”他們固然不說,但是內心都是明白的很的,德榮帝固然常日裡瞧起來並未多麼偏疼於太子,但是行事定奪倒是無一不是在為聞人久鋪路運營。現在他駕崩留下遺詔,想來這遺詔上的內容與他們也並不是如何喜聞樂見。
然後,他聞聲他的父皇以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語氣提及了聞人久。他的父皇說,他在朝二十載,大乾的江山在他手裡未能如何安寧富強,今後隻能靠太子打拚,讓他起碼不至於無顏麵對已故睿敏皇後和聞人家的列祖列宗。
皇後瞧著聞人安一言不發,神采陰翳,先前那絲厲色收了,心底下也不免有些擔憂:“安兒?”
皇後冷眼瞧著他,半晌,笑了一笑,道:“你倒還曉得本宮是你母後?”聲音忽而冷了下來,“邇來你的氣度倒是大了,三催四請也見不到麵!”
皇後冷冷一笑,道:“說是為了本宮,究竟為的誰,安兒你內心清楚。”
固然她是自十年前曉得德榮帝一向屬意的皇位擔當人都是聞人久以後,為了以防萬一就開端令下人在他的炊事湯藥中定時安排紫石散,但是她自來做事細心,這紫石散的分量毫不會令人如許高聳的滅亡。
同是嫡皇子,聞人久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他學習帝王之道、學習詩詞歌賦,乃至學習騎射兵法,他能比聞人久做得更好,憑甚麼他要被強行封王送離帝京?
皇後一聽聞人安這話,便曉得他這是早就在心中有了計算,微微蹙了眉問道:“你的意義是,你已經派了人――”
禦書房四周並無下人扼守,約莫是因著氣候悶熱,窗戶倒是都開著,偶爾能聞聲一陣四周傳來一陣蟬鳴。
聞人安還是是笑著的,他的聲音很輕,隻是眼裡卻含著一絲揮散不去的陰翳來:“武安侯府本就是兒臣部下的權勢,隻是裡頭阿誰在宮裡守著的庶生子容默倒是個油鹽不進的。這幾日我會再去武安侯府走動走動,不過,如果此路不通……”說到此處,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看著皇後,緩緩道,“便是遺詔上真的寫著讓太子即位又能如何呢?”
他的父皇說,七皇子聞人安年事雖小,但於太子而言,倒是個停滯。不若就早早封王,將他送去都城去罷。
“兒臣告彆。”
李嬤嬤應了一個“是”,從速細心地將皇後虛扶了起來。
棲鳳殿裡,皇後正坐在庭中品著茶,忽聽得外頭一陣喧鬨聲,這才緩緩地抬了頭去。一打眼,公然便是聞人安被一眾寺人宮女簇擁著走了上來。
憑甚麼?憑甚麼這江山合該就是聞人久的?莫非隻是因為他命好,是已故的睿敏皇後的遠親血脈?
聞人安垂著眼笑了笑道:“母後此話何意,兒臣倒是不懂。”
聞人安瞧她一眼,曉得她內心在想些甚麼,細聲解釋著:“母後放心,兒臣用的人,都是些暗裡裡頭的死士,便是出了甚麼不測,也千萬不會乾與到你、我的。”
帝京裡頭,倒是一番風雨欲來的情狀。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走進禦書房,還將來得及進門,便聽到裡頭傳來了德榮帝與福公公低緩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