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脾氣最擰，他自個的東西不喜好，扔了能夠，但如果被人拿去了，他是死活要搶返來的，一聽紅珠這麼說他就惱了，伸著小胖手就把棉襖搶了去，喊：“我不給！”

紅珠端了水進朱老太太屋裡，見朱老太太已然起來了，著一身織錦棉衣，頭帶抹額，那一頭銀髮在頭上盤了個圓髮髻，除了一根翠綠玉簪子，半點裝潢也無。這朱老太太身形不高，現在老了便更加顯得矮小，但一輩子掌家主事過來，性子倒是極硬。

隻覺，這當代日子雖簡樸貧寒，但也不是那麼難。

不過紅珠也曉得這是李氏一片慈母心腸，眼下是勸不住的，便攬著她笑了笑罷了。

他這口氣跟白日裡紅珠跟朱老太太喊那一句普通模樣，紅珠一聽倒感覺詫異，立馬就笑了，又斥道：“心眼兒多，你彆摻雜這些事，你自個乖乖的讀書上學，奶奶還是疼你的。”

忙到大中午，李氏紅珠碧雲三人纔將兩大鍋的臘八粥熬下去。午間草草用過午餐，碧雲說她在廚房裡看火，讓李氏紅珠往房裡歇一會兒，養養精力。李氏原待不肯，紅珠勸了句，便承了碧雲的情拉了李氏回房裡歇息。

紅珠看他這模樣，不由啞然發笑，捏了捏他的小臉。

這做臘八粥的事不必說本就是她們母女的事，紅珠倒感覺不疼不癢，隨口承諾一聲便走了。

實則紅珠跟朱老太太說的話大半是真的，他們現在也不至於一件衣裳都做不起來，不過是節流罷了，穿戴和緩不凍著身子就成了。她又不是真真的十二三小丫頭，不興甚麼新衣裳的。

三寶狐疑她真要搶，便立馬大呼：“是我的，不給你，我要穿，我要穿！”

紅珠頓了頓，又道：“隻是我們雖有處所住有吃有穿，但總不能坐吃山空不是？我娘身子不好每月還需些藥錢，文涵上學另有束脩，就為這，這上工的事也是奶奶親口準了的。這會兒翻出來做甚麼？”

朱老太太聽完，立時就氣得神采通紅，便罵道：“你這是說我不讓你做衣裳啦？節約節儉那裡不好了？你自個也分得清，這裡是朱家，當年分炊的時候你爹但是帶了錢銀出去的，若不是你娘不懂持家大手大腳，現在你們還過的神仙日子呢！這是當我虧了你一身衣裳呢，如此公開裡記恨著，我老太婆活了幾十年，都冇見過這麼壞心刁鑽的丫頭！”

紅珠一看大小，便曉得是做給她的，心知她跟朱老太太那一段吵嘴李氏還是入了心，感覺虧了女兒，緊著就要給她趕做衣裳。紅珠不由有些心傷，可一品，卻又感覺有些甜。

夜裡程文涵返來，一見朱老太太那冷臉便猜到了又生了事，暗裡地抓了紅珠就笑問：“姐，你又跟她吵嘴了？”

朱老太太見三寶穿上了衣裳，臉上神采纔好上一些，但對著紅珠是絕冇有好話的，見她一番造作使心計利用三寶，內心更是不喜，便罵：“你這做姐姐的甚麼心腸，見天兒想著弟弟的好衣服，還改一改能穿上？你幾歲，三寶幾歲？冇點恥辱。”

“娘免得了，這都多少回了。”李氏憂心忡忡。

紅珠這一通朱家程家的話，明裡到處好聽，暗裡可就句句打臉了。

紅珠不覺得意，隻說：“娘，她如果罵你，你莫理睬。”

紅珠挑眉看著朱老太太，手上用力扯了扯身上的棉襖，又道：“至於我身上這衣裳，不是入秋時奶奶說了，開了年我爹就三年滿了，出了孝，我也是大女人，用不著這些青青灰灰的色彩，本年做了也是華侈，倒不如省了。聽奶奶這麼一說，我也感覺非常這麼個事理！奶奶，我現在穿這個可不是打您朱家的臉，我當然還是要臉麵的，這不過是依著你的話節約節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