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各懷心機、神采錯愕的旁觀者。
俄然,她猛想起老宅父母房裡那架大衣櫥裡,曾見過一枚玉墜,背書永安二字,玉質極好。莫非——那就是成王的甚麼信物?如何和她出閣前的舊衣裳放在一起?
冷知秋嚇了一跳,莫非梅蕭瘋了?要殺她?為甚麼?
巴師爺領了話下去,正和木子虛在花廳門口擦肩相遇。
“你起來罷。”冷知秋拿起藍寶石胡蝶簪,想了想,便放下,從嫁妝匣子裡翻出最底下的那支珠釵,“本日戴這支。”
她當然不想求梅蕭做任何為難的事;但現在也不想開口讓項貴重去為一個不相乾的人馳驅糧草。項貴重那種人,憬悟更低,會承諾纔怪……現在,他正吃著天大的醋,就包含了這個成王朱寧,讓他給朱寧運米,這不是笑話嗎?
一頓早餐還冇吃完,一個帶刀軍人闖出去,看一眼梅蕭,便低下頭去。
情勢俄然竄改……
一個是項寶貝的心上人,一個是項寶貝的現任“丈夫”,一高一矮一大一小鵠立在小樓門前,各自錦衣垂絛,身形清臒。
高老二是地宮精衛的佼佼者,經曆老道,為人沉穩沉著。
梅蕭眯起眼,罷手揹負。“你長進了很多,看來她把你教得還不錯。”
冷知秋迎出去,主賓落座。
巴師爺點點頭,倉促給他讓了個禮。
晨霧淡薄,萬籟俱寂。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揭了梅蕭的痛傷疤。
有一刹時,她心軟了,想要臨時不提伉儷相互信賴的題目,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團聚。
俄然之間,如此大道大義的擔子架到她這個遊離世外、憬悟偏低的小女子肩上,算如何回事?
張六抽出腰間軟劍,冷知秋上前一步,繞過了張六。“六子,你退後,不能和他們打。”
冷知秋嚇得呼吸都停了,怔怔看著梅蕭的雙眸。
“蜜斯,項家阿誰表親,婦道人家不識好歹的很,因小人拒了她的禮,將他佳耦二人送出門,那婦人便破口痛罵,吵吵嚷嚷說些刺耳的話,這在大門口鬨著,也實在丟臉,不知該當如何是好?”
冷兔走到梅蕭身邊,側目打量,見他神采怠倦,神采慘白,比之前彷彿又瘦了些。
冷知秋將睡未睡,昏黃中皺起眉,有些不安的翻側身向外,模糊聞聲窗外風聲呼呼,也不知刮的東南西北風,這般來去不定,終究啪一聲,窗扇翻開來。
他恰是高老二,陪著項貴重挾製法場、駕馬車的人也是他。
“照你這話,我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冷知秋輕歎。舊事一幕幕,不考慮自難忘,她也並非無情。
“蜜斯,您如何說這話?”小葵都聽不下去了。“姑爺,您也不該這麼說蜜斯。”
冷知秋想要問的話被堵住,一陣煩心,悶聲道:“不去理睬。”
站在他身邊的冷知秋驚詫,看向他的目光,有震驚,也有猜疑。
張六在這時候跳出來,守在冷知秋身前,低聲道:“夫人莫怕,高老二已經安插好人手,戔戔一萬官兵,休想動您一根寒毛。”
距他們十步之遙,冷知秋拿絹帕捂著項貴重的左肩,惱得眼淚都下來了。抬眼對上一張陰沉沉的俊臉,發明他右邊一縷慣常垂落的鬢髮斷了,下巴胡茬間,有一道細淺的傷口,已經結疤,想來就是昨晚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