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湊到一起,不把那四十罈美酒喝光,她們是不會罷休的,”樂無憂佯裝活力地哼道,“竟然一罈也不分給我們!”
門外,樂無憂端著一碗湯藥從走廊快步走過,歪頭看一眼笑聲不斷的房間,轉頭對鐘意道:“接下來十天你都不會晤到我娘了。”
“本來那棄風穀竟然是無辜的,”另一人唏噓,“最不幸的是那小魔頭……不,現在已經不能叫小魔頭了,該叫蘇小公子,唉,安廣廈與常風俊真是罪該萬死!”
安廣廈苦笑著搖了點頭,沙啞的聲音從喉間傳出:“是你?”
“無憂!”常子煊忽地提大聲音,傷口被扯到,突然一痛,他手掌在被底不動聲色地捂住傷口,啞聲,“對不起,一向錯怪你。”
鐘意道:“是安廣廈?”
這一年的洛陽,夏季格外的冗長,他被困在滿目死寂的英魂塚中,整日數著時候,一日巴過一日,卻還是不知今夕何夕了,隻瞥見,積雪垂垂地化了,暴露荒涼的邙山,厥後荒涼也垂垂地褪去,一抹綠意悄悄爬上枝頭。
“你敢弑父?”安廣廈眼眶崩裂,雙目猩紅如同惡鬼,吼怒,“你可知此罪當誅?”
“……哦?”
半隻雞都進了九苞的五臟廟中,吃完一抹嘴,仰天長長歎出一口濁氣,彷彿將滿腹鬱卒全都呼了出去。
樂無憂感受背後一陣勁風襲來,猜疑地轉過身,尚未看清人影,便被一把撈住細腰甩到了肩上,隻覺一陣天旋地覆,腦袋都晃暈了,哈哈大笑著罵道:“小**/賊!你要乾甚麼?”
安濟難過地低著頭,五臟六腑彷彿被一隻手刁鑽地攥住,撕扯得錐心砭骨,他沉默了半晌,才呢喃地說:“你安知我無功而返?”
不由得怔住了——瞭解多年,本身竟從未見他笑得這般天真過,彷彿人間萬事全與他無關,芸芸眾生皆不需顧慮,他隻要瞥見劈麵的阿誰男人,便好似就已經瞥見了全部六合。
“不但本日,今後十幾天都會是我來送藥,”樂無憂道,“金姑姑拉了四十罈美酒來,她倆不給喝乾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安濟流著淚,抬眼看向他:“父親,你已死不足辜。”
安廣廈猛地一怔,暴怒:“荒唐!明月光早已經死了!”
九苞嘀咕一句:“也不曉得那小廢料知不曉得此事……”
跟著他一個一個題目的拋出,安廣廈神采一點一點地陰沉下來,深沉的雙眸中彷彿死力壓抑著肝火,沉聲道:“一派胡言!濟兒,你從那邊道聽途說了這些胡言亂語,竟然還來詰責為父!”
安廣廈又怒又驚,脫口而出:“輪台伏罪疏!”
婦人淡淡道:“我來救你。”
金縷雪抬頭灌一口酒,抹去唇角的酒漿:“罷了,存亡有命,目前有酒目前醉纔是正理!”
“這是河洛山莊的梅雪之水。”
“就你話多!”樂無憂橫他一眼。
說罷,快速舉起劍,勢如疾風普通劈了下來。
“這小子雖冇了爹,卻另有娘,”樂其姝笑笑,“有他娘保駕護航,說不定也真能當得有模有樣呢,走吧,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實在不宜看這血淋淋的場麵,哎喲,老婆子真是看一眼就要折壽。”
鐘意早有防備,忽地今後一閃,避開他的斷子絕孫腳,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