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樓梯邊，樂無憂朝著賬房走去，被鐘意一把扯住衣袖，又寵又氣地責備道：“有我跟在身邊，還要去住柴房，你用心氣死我麼？”

現在天下不承平，北地又屢遭兵禍，二人自江南斑斕之地一起北來，沿途隻見城廓冷落、民生寥落。

隻聽那人又說：“堆棧間隔此處十裡之遠，你們是狗鼻子嗎？”

酒氣漸濃，這下，連鐘意都聞到了，轉頭笑著對樂無憂道：“我現在明白了一句話，酒香不怕巷子深，說的就是阿憂你如許的人。”

“嗯！”鐘意在他右邊嘴角又親一口，方又坐回馬身上，美滋滋地說，“我特彆想曉得，你娘得有多驚才絕豔，才氣把你生得這般姣美。”

“當然輕易！”

二人走進一家堆棧，寬廣的大堂裡坐滿了門客，一個精力奕奕的店小二迎上來，朗聲笑道：“二位客長打尖兒還是住店？”

店小二一看印信，頓時大驚：“本來是忘憂堂的鐘堂主！唉喲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堂主意諒！天字號房？冇有題目！”

“如何？老身去不得？”

樂無憂一把接過酒碟，抬頭便喝。

“我想，待其間事了，我要與你聯袂芳叢，遊遍千山萬水，把酒祝東風，我想帶你回我的故鄉，東臨碣石觀滄海，從日出如火，到明月潮生。”

樂無憂想了想，怒道：“可老夫底子就冇承諾！”

鐘意噘嘴，緩慢地在他左邊嘴角親了一下，光輝地笑了起來，問道，“阿憂，你說，樂姑姑究竟是如何一個女子？”

鐘意將他攔在身後，看向幽深陰暗的門內，拱了拱手，朗聲叫道，“鄙人忘憂堂鐘意，與好友聞得此處佳釀出窖，酒癮難耐，特來拜訪。”

“那太好了。”鐘意大喜，從懷中摸出一枚印信，豪放地說，“請給我開一間天字號房，要最奢糜、最豪華、最驕奢淫逸、最欺男霸女的！”

簪花婆婆抬起衰老的眼皮看著他，老練耗費了性彆的臉上看不入迷采，半晌，她無認識地抬手抹了抹下唇的胭脂，冷哼一聲：“你說得太高貴，老身已經不想去了。”

樂無憂大步走出去，連聲讚道：“好酒！好酒！”

如許一個老不老、嫩不嫩的婦人伸著腿坐在月下荒草之間，右手攬著一個龐大的酒罈，正往左手的酒碟中穩穩地倒著美酒。

樂無憂挑起眉毛：“你乾甚麼？”

樂無憂懶得跟他耍嘴皮子，用力扯了扯袖子：“放開……你……”

“就是方纔啊，”鐘意一臉“你如何影象力這麼差”的神采，理所當然道，“我們剛進城時說的第一個話題不就是嗎？”

二人轉頭，發明他們竟已經走到一個朱漆班駁的大門前，大門想來年久失修，連門上銜環的輔都城已經脫落了一個。

隻見鐘意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袖，手背上青筋暴出，眼中彷彿有淚水在打轉，牆上的燈籠照亮他的側臉，一雙鳳眸在燭光下星光閃動，彷彿受了天大的委曲。

“……”鐘意滿眼哀怨地看向樂無憂。

樂無憂模糊感覺這廝在調戲本身，他走到窗邊，深思著找個機遇，把他從窗台推下去……

“成心機。”樂無憂嘿地一聲笑了。

夕照灑金，端倪如畫，清風酒意，一笑嫣然。鐘意俄然心跳漏了一拍，他一把拉住樂無憂的手，想要將人拉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