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滿盈著夢幻般的白光，陽光彷彿無處不在，既喧鬨又暖和。他聞聲凱墨隴的聲音反響在周遭無邊的安好中，像投進暖流的一顆小石子，激起一圈圈波紋：“如何不來接我？”

“凱薩？！”賀蘭謹惱火的聲音從禮服下甕聲甕氣地傳出來，“是你嗎？！”

“臥了個大槽,現在另有誰能救你啊……”宅男編劇收回視野,落在沙發角落無精打采地低垂著頭的泰迪熊上。

控辯兩邊唇槍激辯了幾個回合，控方的上風很較著，固然證詞證人皆縫隙百出，但手頭的拘繫令倒是貨真價實的。而狀師團除了提出質疑和辯駁，手中卻冇有本身的證據。

賀蘭謹隔著衣服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沉聲道：“拿開，你搞甚麼花樣。”

“法賈爾將軍是一名我很恭敬的人，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朋友。”凱墨隴持續道，“比擬他曾經給過我的幫忙，我給他的幫忙稱得上微不敷道。他將他的平生都奉獻給了他的同胞和故國。冇有幾小我能擔負得上‘奉獻’這個詞，因為很少有人在為彆人做些甚麼時是真的毫忘我心不計代價的。起碼我不是。我幫忙法賈爾，幫忙島國，並不是為了回報他當年曾對我施過的援手，隻是因為阿誰被東西方製約，內鬨不竭，本身難保的小島讓我想起我本身，那麼多沉重的桎梏，即便是巨人也早已蒲伏在地上被壓彎了脊梁。”

賀蘭霸諦視著玻璃倒映上裹著一層薄弱布料的凱墨隴先生的肩膀，他平生很少有被打動的刹時，或者更精確地說，自那小我消逝今後他覺得本身不會再被打動了，但是就在此時現在，那種敲擊心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而更不成思議的是，如許被凱墨隴打動，已經不是第一次。

凱墨隴瞧了一眼較著很怠倦的賀蘭霸，終究放過鏡子：“靠邊吧，我來開車。”

法官扣問狀師團，狀師團冇有定見，歸正敗局已定，由誰來講最後這番話也無關緊急了。

聽證會在一週後準期召開，還是是在那間悶熱的小法庭裡，列席者上到法官下到狀師無不在扇風擦汗，除了凱墨隴。混血美女一身筆挺的玄色洋裝坐在被告席，額頭和鼻尖沁出了汗珠，卻始終無動於衷，像一尊玻璃雕塑上灑了幾顆雨點。

那天下午他依約來到賀蘭謹的課堂，講授樓裡人都走光了，賀蘭謹單獨一人趴在窗邊最後一排，彷彿在等他的時候睡著了，玄色的西裝禮服搭在椅背上，白襯衫還是穿得一絲不苟，暗紅色的領帶垂在胸前，無框眼鏡在桌麵一角反射下落日的光。他輕手重腳走出來，在那小我劈麵坐下，看著他毫無防備地睡顏，當時也有一隻小麻雀撲棱著翅膀落在窗欞上。

凱墨隴的神采有些勉強，還是忍耐著賀蘭霸在他下巴上摸來揉去：“你冇長過這玩意兒嗎？”

老子真的受夠了好嗎……

凱墨隴的眼睛還是直視著兩名兀自埋著頭的查察官，頭也不轉地問法官道：“最後的陳詞由我來做，能夠嗎。”

賀蘭霸驚詫地推了推眼鏡：“大哥，如果我冇看錯的話，”他忍不住伸手探向凱墨隴的下巴，“這是……胡茬嗎？”

隻是看著罷了，彷彿就這麼看著，他就會主動靠到他肩膀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