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問道:“三人是何人?又是從那邊而來?為何漏夜擅闖長樂宮?”。
太子陪笑道:“母後放心,兒臣已措置安妥。”。
太子悄悄一笑,似是諷刺:“幼時我還是代王之子,曾與他的宗子對弈。他的宗子從小嬌慣無度,脾氣暴烈,不學無術。頻頻輸給我後口出惡言,對我拳腳相向。彼時孩子氣性,我便用棋盤將他打死,導致吳王失了愛子。”。
王娡定睛一看,渾身一涼。
太後掃視一眼諸人:“哀家聽得人聲喧鬨,又聞事出長樂宮,乾係新帝,便不能不來看一看。”。
太子目光暗淡了幾分:“父皇活著對劉濞多加安撫,他是以積儲了極強的兵士之力。且吳國強大,遠勝中心。現在如果藉此發兵討伐,勝算極低,且劉濞生性殘暴無度,必會使百姓生靈塗炭。是以我此時不能,也不肯對吳國用兵。”。
王娡聽得驚心動魄,太子喝了一口茶水複又道:“父皇厥後為了安撫他,不知費了多少銀錢心機,對他也格外寬大,使得他冇法假借喪子之痛發兵於中心。隻是本日,”,他漸漸放下茶杯,目光中是冷冽的恨意:“父皇甫一駕崩,他倒是先忍不住了。”。
王娡不解:“那鎮明便冇法曉得刺客是何人所調派的,豈不是矇在鼓裏?”。
雖是穿著粗陋,但是三人皆是端倪清澈,身姿矗立,想來必然技藝極好,而非平常奴婢。
王娡倒抽一口寒氣,畢竟是不解:“既是曉得吳王所為,太子何不藉此發兵,以企圖弑君之罪討伐吳國?”。
太子漸漸地端過紫雲英塌上的濃茶喝了一口,目光如炬:“這三人,是吳王劉濞的部下。我昨日安在劉濞宮中的宮女早早便來知會於我。”。
太子搖一點頭:“不必。他們必然活不過今晚,明日無需操心鞠問。”。
王娡清楚地瞥見太子眼中掠過一道躊躇的光,稍瞬便恭敬道:“兒臣尚未徹查。現在夜色深重,世人皆已安睡。且諸位皇親國戚皆在宮內,如果深夜大肆鼓譟此事,合宮轟動。不但有損皇家顏麵,亦是置諸位宗親於難堪之地。不若明日天亮派人細細鞠問三人,再見機行事。”。
如此刺殺之辱,卻不得不生生忍耐下來。
一個身量矗立的男人走上前來跪下:“微臣在此。侍衛不周驚擾太後,還請太後降罪。”
突然瞥見如許從小被當作東西練習的男人,王娡心中更多的是憐憫和悲慘。
此生當與他共進退,她怠倦地合上眼睛。
隻見三人的舌頭早已被齊根割取,且傷口陳腐,想來是積年舊傷,使得他們再不能言。
太子見她們走遠了,方纔攙起王娡的手道:“夜如許深,你現在月份也大了,如何的還要跟著來?”。
王娡心下瞭然,好一個子姑待之!她天然是明白,如果想一擊取人道命,必是要趁此人最無防備之時,方可一擊即中。
太後看著跪倒在地的三人很久,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便就遵循你的意義辦吧。”。
叫爾雅的宮女急倉促跑出去,滿麵錯愕:“奴婢不知,隻是傳聞有人擅闖長樂宮。”。
一起上隻見的南北二軍的赤紅色盔甲倉促奔馳,彷彿是出了極要緊的事。
見到太厥後了,太子三步並作兩步走下台階,扶住太後:“夜深露重,門路濕滑難行,母後如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