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切好海帶絲，鍋裡的水也已經沸了，蒸氣頂著鍋蓋收回噗噗的聲音。孟存汝伸手揭開鍋蓋，方軼楷便共同地將砧板拿起，倒入海帶絲。

孟存汝披了件外套，剛拉開門，就看到探頭探腦的小季。小季摸摸鼻子，拿餘光瞥了低著頭跟在她前麵的方軼楷一眼：“要出門呀？”孟存汝“嗯”了一聲，“你們不消跟著了，我們就在四周渙散步。”

方軼楷先一步出來，順手拉了她一把，走到小方桌前，拿起茶壺倒了杯水遞給她。孟存汝一邊喝一邊四下打量，手指頭隻微微在魚缸上一敲，那魚就甩著尾巴飛竄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劈麵的缸壁上。

孟存汝的手頓了一下，感覺有甚麼溫熱的液體順著脖子遲緩地流淌了出來。

七點不到，內裡已經一片烏黑，隻要不知倦怠的歌舞聲還未停歇，格格不上天混入島上亙古流蕩的海風。列旗岩在夜色聳峙還是，彷彿龐大鐮刀的剪影。

他仍舊冇有鬆口的意義，手臂勒得她幾近喘不過氣來。

方軼楷笑了一下，跳下浮橋，朝著汽艇那邊走去。阿暉警戒地朝那邊看了一眼，見孟存汝冇跟上去，反而撣了撣石墩坐了下來，便又站定了。

第二天細雨濛濛，靠近中午才放晴，海天交彙處掛起了長長的虹橋，碧水藍天，霓彩如畫。停了一上午的熱烈歌舞又開端了，主持報酬了炒熱氛圍，乃至吊著嗓子唱起了女聲。

小季“哦”了一聲，側身讓開，阿暉卻不會聽她的，還是勤勤奮懇地跟上。孟存汝白了他一眼，也冇非常反對。

“再陪我在這兒待一會兒吧。”

孟存汝兜裡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她正要接聽，被他一把搶過，順手就扔了出去，小小的紅色手機很快消逝在深沉的波瀾裡。

孟存汝心軟了，又跟著他在椅子上坐下來，屋裡連隻鐘也冇有，靜得人發睏。方軼楷逗了會金魚，把立櫃上的幾本書拿下來：“這些你喜好嗎？”

冇多久就傳來汽艇策動引擎的聲音，模糊竟然是要離岸。孟存汝怔忪著起家，朝著那邊看了一眼，向阿暉道：“你去看看。”

等人消逝不見蹤跡了，方軼楷才衝鐵皮屋招手。孟存汝哈腰出來：“你逗他乾嗎呀。”方軼楷拉著她朝著列旗岩方向的小丘陵走去，才走到一半，就看到小季和阿暉帶著人，急倉促又趕返來了。

方軼楷拉著她沿著石板路往女孩家走，燈光照得有些生苔的石板清淩淩的。方軼楷的腳步越來越快，孟存汝垂垂有些跟不上了，喘了口氣說：“慢點了，算了，大早晨他們也辛苦啊。”

她想說“太晚了，我們上去吧”，舌頭卻不聽使喚，實在不但是舌頭，手、腳、眼睛、嘴巴，都乏力地想要睡去，彷彿在驕陽下敏捷脫水的水母。

方軼楷卻剛強地表示：“你說再留一天的。”

方軼楷轉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又深又鋒利，看得孟存汝內心無端有些慌亂。他彷彿也認識到了本身的失態，衝她有些難堪地笑了笑，然後小跑起來。

孟存汝愣了一下，他已經起家了。山路崎嶇，她緊跟在他身後，走得快了，山濤波浪劈麵而來。才下山走到漁村村口，“boss”、“miriam”的呼喊聲又從船埠迴轉，朝著列旗岩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