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初八,郭浩儒的複書終究從都城中到達,關秀秀迫不及待的翻開信,上麵的字很少,每一個字卻都力透紙背,字字如鉤,明顯郭浩儒寫的時候非常當真。
關秀秀口中一停,忍不住低聲謾罵,行啊,小子,有種就和老孃作對到底,看看胳膊能不能擰過大腿。
到了中午,關秀秀和了麵,蒸了一鍋金黃的小米發糕,早上冇有用飯的郭豆豆聞到香味,忘了正在和親孃暗鬥中,顛顛的跑了過來,流著口水張望著。
——或是居於鄉野當中,安於貧苦,也可磨礪出堅固的脾氣,成為頂天登時的好男兒。
關秀秀久未做活,剛一上手,另有些陌生,費了好大勁才生起爐子,好不輕易做熟一鍋粥,郭豆豆卻嫌棄是糙米,不肯吃。
現在有了郭浩儒的答應,她即將做的那事卻更有底氣了。
母子二人,身無長物,冇有帶仆人婢女,她本來的綾羅綢緞也壓了箱底,金銀金飾俱都留在了關宅當中,換上青衣布衫,隻用一根木釵鬆鬆的挽了髮髻,關秀秀便如同這莊子上最淺顯的一個婦人。
關秀秀有了郭浩儒的親筆手劄在手,成竹在胸,她拿出版信,在郭田麵前一晃而過“照辦吧,郭管事。”
說到底,郭豆豆明天敢持續兩次掀了飯碗,都是因為第一次不肯用飯時,關秀秀冇有責打他,而趁著關秀秀出門,打碎飯碗,關秀秀返來也冇有甚麼表示。
關秀秀眯起眼,巴掌揚起又放下,末端,端起了一盆昨日換下的衣服,把大門一鎖,自顧的去了河邊。
關秀秀緊緊盯著小兒子,看著郭豆豆的眸子子轉了一圈又一圈,這小子精的很,怕是正在衡量利弊。
轉日,郭管事便從內裡帶返來一隊匠人,直奔郭家舊宅而去,稍事補葺後,冇幾日,關秀秀帶著郭豆豆搬了出來。
如果持續生長下去,郭豆豆還不曉得要成了甚麼模樣,關秀秀沉著臉,兒子是她懷胎玄月所生,剛生下時那麼小小的一團,她不辭辛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拔這麼大,如果兒子就此成了紈絝後輩,她毫不答應。
郭田並不敢完整罷休,拉攏了郭家毗鄰的兩戶農家的屋子,叫關秀秀自京中帶來的家人住了出來,一左一右,把郭二奶奶和孫少爺護在了當中。
他雙腿懸空在椅子上打著晃,睜著一雙大眼睛,亮亮的看著關秀秀,嬌嬌的叫道:“姆媽!我要吃小包子,咬一口好多水的!”
郭豆豆小嘴嘟嘟著,忿忿的瞪著關秀秀,驀地回身,跑到了飯桌前,踮起腳尖,小爪子狠狠一推,那碗糙米粥刹時撒了滿桌。
眾說紛繁中,關秀秀洗完了一盆衣服,她用手背抹了把汗,端起盆往家行去,翻開了院子門,微微一怔,郭豆豆正背對著她玩著本身的小木船,聽到聲音,大眼睛瞪了一眼,又快速的轉過身子,關秀秀靈敏的聽到了小兒子的一句低語:“爹爹你如何還不返來——”
關秀秀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板著臉道:“你如果早上好好用飯,現在就能吃發糕了,現在你把粥喝了,早晨能夠吃發糕,如果再弄翻了,那早晨就甚麼都彆吃了。”
關秀秀也知他所為,卻冇有出言反對,她是要磨練郭豆豆,卻也冇有籌算把本身置於傷害當中。
說著,小豆丁吃力的趴下椅子,捯飭著兩條小短腿,撒歡的向著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