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李昌將身家性命血海深仇儘付給了這才初度見麵的刑部侍郎，一併托付的，另有他的虔誠。

明康隻是若無其事，持續舀著藥汁喂她。小手還是將藥給打翻……如此幾番，小手終是衰弱，被強行慣了一勺……她全給他吐了出來，繼而翻身躺在了床上，拿被兒蒙了頭，被中是她斷唸的絕望：“你還管我做啥……讓我死了為好。”

猶記得當時的李昌，身負臭名重傷，找到了當時髦為刑部侍郎的他。

明康怔忡著，他當然曉得她在裝睡，也知她在墮淚，卻不知如何是好，進退兩難？？事已至此，更不成能再此時去溫言細語的哄著她，隻得硬著心腸，假裝不知。

小手又踢又打：“放開我，我不要看到你……”身子本就柔弱，這一病，人更加顯得清緘，踢打對明康也沒甚麼感化，很快就被明康甩在了車廂裡。

一個死活不肯要她的男人，即使是人在身邊，心也不在。世上最殘暴的事莫過於此，你愛的人在你麵前，而他卻不愛你。

“不去。”小手在房中又是摔了一個花瓶，額上的紗布已經消弭，留著一個淡淡的紅印，過不了幾日，應當全消。明康淡淡看著，由得她摔。一邊還是扣問楊媽，小手統統的東西給她籌辦好了沒有。

“聖旨到？？明康接旨？？”安公公那鋒利的聲聲響了起來。

以往還曾想過要醉死在江南的和順水鄉中，卻不料得是愁悶在江南水鄉中。小手將手從視窗伸了出去，接住細如牛毛的雨絲。

李昌隻得道：“這實在是楊媽她們清算的，不關我事。”

江南的雨水，彷彿都比彆處為多，氛圍彷彿永久是清爽潮濕的，青青的石板彷彿老是濕漉漉的，遠處的白牆青瓦籠在煙雨裡，就象一幅適意的水墨山川畫。

明康倚在車廂後壁，視野順著她的手腕看了出去，雨絲漸漸堆積在她那柔滑的纖纖玉手上，然後凝成珠，滴落下來？？卻似淚滴，麵前的女子，便多了一絲江南的婉約昏黃水氣。

楊媽恭聲答覆籌辦好了，一邊又在可惜房中的花瓶瓷器？？此次小手跟明大人鬨的氣不是普通的大啊，明大人雖是寸步不離的將她看著，怕她再鬨出甚麼尋死的不測，卻不如以往那般好言好語的哄著她。

難怪明天的去官之舉聖上那麼利落就同意，原來已有此籌算。明康接了旨，卻並沒有馬上去江南查辦。

“我能信賴你麼？”一身血汙的李昌，強撐著最後的一絲力量，問了他一句。

直到七天後，小手的高燒完整退了，明康才叮嚀下人，籌辦了豪華的馬車，要帶著小手一同去江南。

李昌暗自好笑，明大人嘴上嫌多了，卻一樣也捨不得丟出來，隻是小手跟明大人一向這般僵著，他也不便多嘴。

叫下人清算了藥碗，明康站在床頭，盯著小手：“你最好今後乖乖的給我將藥喝了，下次再不喝藥，就得讓你吃些苦頭……”聲音倒極是峻厲。

日頭還沒升起，天還沒有大亮，微微發白的天空中，還殘掛著幾顆細姨星，明侯府的下人們正在有條不紊的各自做著各自的事。

明康四周馳驅，替他洗儘了委曲罪名，替他報了血海深仇，而李昌也拚了平生，執劍作陪。

“能。”年青的刑部侍郎淺笑著答覆，不及弱冠的春秋，有著超乎春秋的睿智與純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