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摸著光光的頭頂,驚得失了色。本就是靠色相侍人,現在這般的沒了青絲,又如何是好。但是看著地上那一綹燒焦的頭髮,終是說不出甚麼,隻是稱謝:“多謝蜜斯。”倒是越想越悲,縱是思疑是小手在使壞,卻也可說無憑。
翡翠戰戰兢兢,不敢睡去,捱到天快亮時,終是忍不住打了個盹,就那打盹的工夫,聞著一股焦臭之味,比及醒轉,卻見滿頭青絲已被匕首削了個潔淨。
出城二十裡,就進了山,山路蜿蜒盤曲,但並不狹小,可容兩輛馬車並行,一起上溝澗縱橫,四周山陡壁峭。路上行人很多,多數是去進香的。
小手展開眼,瞳孔當中,倒映著師父滿臉的擔憂之色,不複平素的安穩,她緊緊的抱住了他:“師父啊,我做了一個惡夢,好可駭啊。”
轉過一座山嶽,就瞥見一座庵堂鋪展在遠處的山腰上,範圍不小,太陽的映照之下,金碧光輝,想來主保滿是都城裡的家眷,香火倒也昌隆。
他隻得不著陳跡的將手從她手中抽出,微微坐遠一點,守著她到天亮。
李幕容無親無端了,小手替他誦經超度,倒也無可厚非,明康倒也能體量,點點頭,一口應允:“天亮以後,師父就讓下人些安排,陪你去庵上,香油錢這些隨你安排好了。”
小手一行帶了八人,遙遙晃晃向城外的水月庵走去,翡翠和虎魄就在此中,誰叫聖上隻是賜給明康,又沒說彆的,被當作下人使喚,也隻得低頭。
“小手,小手。”他步至床前,微微傾身,拍著她的小臉:“醒醒,快醒醒。”
小手緊緊的抱著明康,眼淚卻忍不住的流,不趕走那兩名女子,怕是今後師父會不在。
在一次,香積廚的送來齋飯後,小手長歎了一聲,這一聲,歎得大師毛骨悚然,不是因為她的感喟,而是因為她感喟的內容:“每天早晨,我彷彿都見著有人血肉恍惚的站在我麵前,在明侯府的時候是如許,到了這庵堂來,仍舊是如許,常常我展開眼,那人影就隱身到暗處,我拿著匕首找啊找,老是找不著,我思疑,這必定是誰的陰魂不散,纏在我身邊。”
“翡翠,你如何這般不謹慎。”小手看著她,神采之間極其擔憂:“如何靠在佛像前就睡著了,油燈將你頭髮都差點給燒著,還好我脫手及時,斷了你的青絲,才免了這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