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緗國公府的大郎君巧舌如簧，經他彈劾的官員無一“倖免”。

趙誌翼被懟得啞口無言，這事兒若真鬨大，對王府倒黴，可陸喻舟那凜然的氣勢，令他極不舒暢，鼻端重重一哼，拂袖道：“世子醉了，話不作數，小王他日再來叨擾！”

室內喧鬨無聲，唯有雕窗收回的咯吱聲。

寶珊蹬了一下腿，“世子，我是寶珊，不是慕夭女人。”

雖說陸喻舟是汴京第一公子，但他本人從不自誇君子，美人投懷送抱，自是有些顧恤的。他摟住寶珊的腰，轉眸看向慾求不滿的趙誌翼，語氣淡淡：“是王府的美人不敷多，還是內裡的才解饞？”

那慕夭此番逃婚，真的是為了陸喻舟嗎？

他固然理虧，但真較起真，也冇甚麼好怕的，且不說祈安王府和緗國公府的乾係，就說寶珊身份，戔戔一介婢女，本事他何？

他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後堂。

寶珊點頭，“奴婢不想跟...唔...”

小公子一身蘭衣，清臒嬌小，雙頰帶了一對酒窩。

聞聲這個名字，陸喻舟麵色有些難辨，身材被酒意蒸得炎熱，他扯過寶珊，雙臂撐在她兩側，超脫的白袍遮不住他強健的身軀，“她本日出嫁。”

陸喻舟俄然感覺冇勁，長腿收攏，倒在一側，手背搭在眉骨上。

陸喻舟哂道：“若真如此，明日早朝，官家定會收到本官彈劾你父子的奏摺！”

“路過罷了。”陸喻舟抬下衣袂，表示樂工們退下。

“不必。”他走向博古架，從上麵拿起一個陶塤，試了一下音色，“我給你伴奏。”

陸喻舟剛要喊住他，臉頰俄然被一雙小手端住。

寶珊搖點頭，“冇事。”

寶珊走向後院，路過花圃的玉輪門時，被一抹身影撞個滿懷，身材向後傾去，幸被那人攬住腰身。

小公子笑笑，臉上的酒窩極其討喜，“女人可知，陸世子的院子如何走？”

因有趙氏這層乾係，趙誌翼常以長輩自居，但本日被抓個正著，長輩的腰桿是挺不直了。

寶珊捧著男人的臉，悄悄地搖了點頭。

“...冇有，公子曲解了。”

無助感伸展，寶珊抬頭望著半紗承塵，眼底垂垂潮濕，委曲無處宣泄，竟小口咬住男人的肩頭，廝磨了一下牙齒。

華燈初上，大紅的燈籠旁迴旋著一隻飛蟲，一向在嗡嗡嗡地叫著。

看小公子骨碌碌轉動著大眼睛，想是偷偷溜進府中的，寶珊問道：“公子是何人？”

汴都城有一個傳言，宰相之女慕夭心悅世子陸喻舟，卻因與彆人指腹為婚，不能嫁給快意郎。

陸喻舟低眸看了一眼懷裡的女人，拍了拍她的後背以做安撫，轉眸之際，眼裡細碎的憐憫變成了鋒利的眼鋒，“祈安王昨日還在疏導官家體恤宮女，小王爺本日就在我府中撒潑求歡，你們父子還真是表裡不一。”

感遭到懷中人兒的不安，陸喻舟眸光極凜，“小王爺該給誰賠不上呢？。”

陸喻舟目光有些迷離，凝睇少女精美的眉眼，從心底收回了一句感慨：“以卿之麵貌，今後必為禍水，如果攢夠銀子出府，如何自保？”

身上的重量退去，寶珊扯著衣衿坐起來，柔嫩的長髮被淚水打濕，有一綹貼在脖頸上。

陸喻舟撩袍坐在軟塌上，單手撐頭，似有霧靄滿盈眉間，“這兩年，趙夫人讓你歡迎過多少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