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緊趕著把七娘與紹玉送回各自府上，二郎遂往觀燈台回話。倒是怕七娘又不循分，陳釀隻得陪著。

七娘模糊感覺此人熟諳，卻因醉酒而睜不開眼，隻放心腸靠在他背上，也不鬨了。

陳釀蹙著眉，伸手替她理步搖，又將她的鬢髮卡在耳後。

阿珠心直口快，隻向環月怨道：

一時，世人又研討起聖上的燈謎來。天子寫得一手極標緻的瘦金體，筆鋒氣韻，皆不是旁人能及。

“謝蓼！”二郎冷喝一聲。

二郎忙喚人將禦賜宮燈高高掛起。那宮燈精美無雙，紋樣絲絲入扣，街上百姓儘看呆了。

她喚了朱夫人來，隻道：

宮人們一走，百姓更是喝彩起來，隻爭相要飲金甌酒。

“如何年年上元都如許！”

七娘神情迷離，隻覺麵前有人影在晃。她一把拂開，兀自摸索著酒盞。

“婆婆，母親，”二郎道，“還是我去吧！”

二郎遂呈上答案，宮中之人用托盤乘了，又酬酢幾句，拿過賞銀，便忙趕著往宣德門回話。

正此時，官家的煙花亦耀滿天空，斑斕燦豔，不成方物。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汴都城的繁華，在現在，纔算是道儘了。

觀燈台人去樓空，可販子還是熱烈。百姓們還是簇擁在觀燈台，還是對那些拜彆的朱紫獵奇。

不及多說，隻一句“叨擾了”，二郎便直直闖了出來。

“這個三郎，也太冇端方了！儘帶著七娘混鬨！你快叫他們返來，看我不清算他！”

下人們一時齊齊跪下，皆不敢言語。

二人臉頰都通紅似火。七娘不堪酒力，隻歪在案上，袖口已然被打翻的酒沾濕。倒是紹玉豪放，拎起酒罈便要灌。

“顧嬤嬤也是，出了府，連端方也儘忘了！”王夫人道，“還縱著他們！”

“七娘也不是省油的燈！誰帶著誰還不定呢！”

故而，答案是“和”。天下承平，社稷平和，君臣親和，端端的一派皇家氣度。

他與陳釀行在前邊，身後是抬轎與提燈的人。

“讓你們服侍著，怎由得她如許？小娘子小郎君不懂事，你們也不勸著麼！竟還病了！”

七娘酒還未醒，隻一向哭，一向哭，世人隻當她醉了混鬨。

二郎蹙眉搖點頭，一臉無法。公然還是常日裡太縱她了！

現在將金甌酒賜於此處，由王謝二府掌管分發，那是天大的臉麵。

上元本有猜燈謎與飲金甌酒的風俗。那金甌酒本是於宣德門賞的，百姓皆可飲上一盞，表現皇家與民同樂。

“方纔跟小郎君的人來回話，說二人在顧嬤嬤那邊。一時髦起，喝了幾盅，有……有些醉呢！”

二郎三兩步上前，直奪下紹玉的酒，也不說話，隻讓人抬他上轎。

陳釀遂揹著她向肩輿去，忽覺頸窩有股熱流，他轉頭看她一眼，這孩子！

隻見謎麵寫道：七月流火鳴鳥飛。

老夫人擺擺手，一臉無法：

汴京的上元節，本就該如此的。

陳釀至七娘身邊，蹲下身喚了幾聲。七娘伸了伸胳膊，似醉非醉地抬開端。

唯有老夫人，如有所思地想著聖上的燈謎。

朱夫人來看過一回，見無大礙，也就去了。

王夫人忙喚人來問。

思而不得，一夜竟也這般疇昔。

二郎正披上大氅，隻見陳釀亦跟上來：

此事一出，哪另有觀燈的興趣？隻略坐一坐，便各自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