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酬便是如此，一忙起來，飯也顧不得吃，覺也顧不得睡。如有人稍稍規勸，他儘管地亂髮脾氣！

“是是是，快彆說了！”他一麵自語，一麵向韓氏與七娘叮囑，“你們也彆出去胡說，曉得麼？”

那碗湯羹熱氣騰騰的，香氣裡帶著白魚的鮮美。

陳酬是買賣人，腦筋也靈光，一點便也明白過來。

陳釀含笑看她一眼，就著這一匙韭黃炒河蝦，竟吃下去半碗飯！

七娘亦不美意義地笑了笑。

韓氏卻有些不美意義。

七娘自窗間望去，模糊瞧著他們的身影，隻掩麵一笑。

可不管哪一種能夠，他皆不能留在家裡了！

韓氏見無人應對，有大聲道：

隻聽她道：

隻見陳釀的大哥陳酬自前頭酒坊返來。

“走吧！我看你是餓傻了！”

這般長驅直入，逼得陛下頻頻奔逃，竟無人能禁止麼？

“那就好。用飯，用飯。”

一提起金兵，七娘本能地打了個寒噤。她的親人們，還在金人手裡呢！

忽聽院外有人扯著嗓子喊。

罷了，她又向陳釀碗中舀了一匙韭黃炒河蝦，也不言語，隻兀自用飯。

韓氏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忙賠笑著解釋：

要麼是參議禦敵之策，要麼是招陳釀入朝為官。

“不想吃便彆吃！跑堂的活也搶著做，要你這個掌櫃有何用？”

此時揚州便是天子腳下，哪容得傳如此閒話來？

隻聽她道：

這販子人家，也是頂風趣的。

“這些小郎君也是啊！即在我們酒坊，還擺那些全麵給誰看？豈不是矯情麼？”

“老陳！二弟！謝小娘子！再不吃該涼了！”

“白魚湯羹最甘旨了！”

不待七娘動筷，陳釀隻替她盛了碗白魚湯羹。

陳酬蹙著眉。那些官宦後輩一來，雖說買賣更好了，可也意味著金軍更近了！

“特彆是你！管好那張大嘴！”

“我說謝小娘子，這都來了兩月了，怎的還是這般陌生拘禮？”

飯桌是一張老木案子，看上去少說也用了二十年。

陳酬俄然提起韓將軍，陳釀背脊猛地一僵，謹慎地看了看七娘。

韓氏也不惱，隻嘿嘿笑道：

現在，她已能辯白他的拍門聲了。

一道韭黃炒河蝦，清蒸鱖魚，高湯燜娃娃菜，再一道白魚湯羹，也算是葷素俱全。

七娘天然曉得，韓世忠給陳釀來信，毫不是說個動靜這麼簡樸。

“這我還能不知了？”

七娘笑了笑，那是陳釀的大嫂韓氏。

七娘莞爾一笑。

陳釀一時心頭沉重，隻點頭道：

“釀哥哥昨夜熬夜作注呢！下回可彆起這般早了！”

七娘見著陳釀的兄嫂，不自發地行了個禮。這天然是改不掉的世家端方。

“開飯了！”

他們熟諳的韓將軍隻要一名，韓世忠！

韓氏露齒一笑，遞了雙竹筷給七娘，道：

她個頭不高，是個膚色略黃的婦人。雖生於揚州，卻不似揚州的靈秀溫婉。許是做買賣的原因，頗帶了些販子氣。

揚州的口味慣了的清單，與汴京的大油大葷非常分歧。可七娘也很喜好，特彆是白魚湯羹。

七娘伸手接過，隻低頭含笑道：

揚州的夏季有些悶熱，人們多愛將飯菜擺在院子裡。

酒坊的前麵，是一間小巧的兩進院子。疇前隻住著陳釀與他的兄嫂，現在多了個七娘，倒顯得更熱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