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又朝那屋中看去,滿腹的疑問隻沉在心底。這個師婆婆,也太奇特了些!
“師母不讓!”陳釀無法地笑笑,“這幾十年,也不知鬨些甚麼!”
“師母,門生才見還剩了些漕羊肉,不如過會子熱一熱?”
陳釀轉頭道:
剛至菜地,七娘又朝屋中看了看。隻見她滿臉疑色,忽低聲向陳釀問道:
七娘一怔,方纔回神,忙順手抓了個竹籃,要跟著陳釀摘菜去。
她出得廚房,心頭隻道:釀哥哥現在,卻也更加囉嗦了!
“蓼蓼?”陳釀低頭看著她,“如何了?”
陳釀一手提著籃子,一手牽著七娘,師徒二人說談笑笑,便欣然往廚房去。
待朱婆婆去後,七娘與陳釀隻麵麵相覷。
記得疇前備考閒暇,總愛看些雜書。偶爾讀到過一本,喚作《食經》,為隋朝謝諷所著。其上記錄了各色菜肴的烹調之法。現下想來,雖記不全,對付一頓家常飯也老是夠的。
七娘將菜地掃視了一圈,目光逗留在那片水白菜上。
陳釀高低打量她一番,隻見她長裙曳地,提個竹籃便罷了,又如何能摘菜?
正此時,隻見朱婆婆杵拐出去。
見他們笨手笨腳的,朱婆婆一臉無法。一個嬌養長大的小娘子,一個提筆安天下的太門生,怎的偏想著讓他們來下廚?
朱婆婆又掃視了一圈,不滿道:
“並未偷懶呢!我們剛纔挖菜去了!”
七娘卻一臉當真模樣,直直看著他的額頭。拭汗間,她隻道:
陳釀方道:
她隻道:
“好了!再這般閒扯下去,午間可吃不上飯了!”
陳釀心中有了底,遂轉頭向七娘道:
小徑雖是泥地,可朱婆婆向來講究些,早鋪了一道青石板。七娘行路,也比踩在泥上輕鬆些。
他遂讓七娘牽住他的袖子,就著田間小徑,朝菜地去。七娘緊緊握住,低頭憋笑。如疇前普通,便是能本身行走,她卻總不肯鬆開。
三伏的天熱得很,不過挖幾顆菜,陳釀卻已是額間冒汗。七娘偏頭瞧他,忽驀地頓住。
隻見她玉臂半露,剝下幾片菜葉,纖纖十指水中遊走,連邊邊角角亦洗得當真。
“我們總不能胡亂做來,先定個菜單纔是。三人之食,兩碟素菜,一碟肉食,一份湯羹,也就夠了。你且看一看,想吃甚麼,我們一同去摘。”
他遂道:
她雖如此說,可陳釀生得高,七娘又是舉手又是踮腳,總有些吃力。
“蓼蓼,還是我來洗吧!你且將衣袖放下。”
她羞紅著臉,吃緊將衣袖抹下,又將手背在身後,不時偷瞧著陳釀。
本當取幾個蛋是極輕易的事,誰知,幾隻蘆花雞隻生生攔在跟前。七娘朝左,它們便朝左,七娘朝右,它們亦朝右。她一時舉棋不定,四下看來,哪有個下腳之處啊?
陳釀遂點點頭。雞窩那處,近著廚房,其間俱是茅草,也極易行走。他又叮囑一番,方纔放七娘去。
陳釀笑了笑,將七娘牽至一旁,方道:
七娘忙擺手:
說罷,她遂徐行去了,不時又從外邊看一看她們。朱婆婆心道:真是極班配的啊!公然還是年青的好,不過一同下廚,也這般賞心好看標。
“不是說,孫夫子的夫人,早些年去了麼?便當是訛傳,可她身為孫夫子家眷,怎的不住在汴京?”
七娘現在信了,師婆婆定是孫夫子的夫人無疑!脾氣古怪不說,挖苦起人來更是半分情麵也不留。與太學的孫夫子,還真是夫唱婦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