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本身家中，七娘身後隻跟了琳琅與阿珠。她一起喚著陳釀，行幾步便喚一聲，又看一眼。

七娘先不答話，隻核閱著陳釀與許道萍。她負手踱步，模樣像個老學究，實在有些好笑。

陳釀搖點頭，笑道：

“待到春來也就好了。或是近郊出遊，或是往湖上泛舟，還怕冇個樂子麼？”

“那我們逛去了，許姐姐本身把穩。”

一陣風過，許道萍又咳了兩聲。

湘兒見她入迷，知她有苦衷，隻道：

“這是要還薛姐夫的，多謝你了。”

“釀哥哥！”七娘忽至他跟前，抬頭望著他。

許道萍搖點頭，一手扶上湘兒，隻道：

湘兒有些摸不著腦筋，隻茫然望著許道萍。

他雖見她貪玩，可還是情願順著她。擺佈，春闈後便要去，今後見麵的光陰也未幾了。

“你看，又拿掉了吧？”

“濁浪滾滾，誰個不在舟中……”

她遂回身往屋中去，不時又回身看一眼方纔的海棠花樹。

“冇事，隻是現在不喜泛舟了。今後彆提罷。”

那模樣傻得可樂，許道萍亦被逗笑。

光陰真快，帶她讀書已近一年了。回想客歲上元節，她作小郎君打扮，竟為著一首詞與他嗆起來。

許道萍又掩麵清咳了幾聲。她忽覺一陣酸楚，這副病殃殃的皮郛，叫人好生無法。

陳釀見她麵色愈發慘白，蹙眉道：

許道萍衝她笑了笑，隻道：

如她這般的純至心機，不懂自尋煩惱，畢竟是令人戀慕的。

“你們逛去吧，我且告彆了！”

“好！你就賴著我吧！”

隻聽她道：

忽而，她猛地頓住，雙眼隻瞪著他們，噘嘴道：

但朱夫人的猜忌不是假的，莫非等著人家下逐客令麼？與謝府高低瞭解一場，這點麵子也還是要留的。

七娘忙上前去替她順氣：

“那你來尋我做甚麼？”

“是啊！”湘兒笑道，“疇前我們在徽州，不是常泛舟麼？蘭舸畫船，姊妹們一處爭渡，實在風趣呢！”

七娘對勁笑笑，又擺擺手：

原是她想起了賞雨聯詩的那回，驟雨初歇，那兩人便在高亭上說了好久的話。見著七娘來，亦是不說了。

陳釀朝她額頭敲了一記，無法笑道：

許道萍有些難堪地笑笑。

“你們玩去吧，老弊端了，不是甚麼大事。”

七娘倒是見慣了她抱病的模樣，遂也不再擔憂。

身似行舟，命似行舟，流落無依的淒楚，又豈是湘兒能明白的。

可方纔，他為何對她說了那很多的話？那樣豪無知覺的，順其天然的，像個故交。若非七娘忽至，他又會說甚麼呢？

“小娘子，且歸去吧。”

偏隻她許道萍，同是天涯淪落人。常日裡雖不常見，倒是獨一可傾訴一二之人。

“如何？”他道，“我纔去看過你，又有何事？”

“姐姐好生歇下，幸虧薛姐夫剋日也常來，轉頭請他看看。他但是‘薛菩薩’，幾貼藥下去，想來便無礙了。”

她歎了口氣，不知為何，又有些想哭。

陳釀笑著搖點頭，這孩子！

“泛舟？”許道萍思憶起徽州的日子。

陳釀忙接過書收起來，又看了許道萍一眼，隻正色道：

陳釀有些無法，也懶得理睬七孃的貴女脾氣。倒是許道萍性子好，怕她心中不快，遂與她解釋。

“不若，我們送送許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