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亦看不過,糾起趙廷蘭的衣衿便要脫手。
五郎冷哼一聲,用力推開趙廷蘭,便也去扶著七娘。
阿珠隻點頭道:
“趙哥哥,篩酒!乾!”
“你雖非君子,亦不是小人。”七娘道,“眾目睽睽的,卻怕你來?”
“五郎慢些,我們娘子打扮呢!”
七娘訕訕,也隻得飲了。琳琅服侍她起家,一麵隻道:
五郎那裡理她,直闖了出去,見七娘直直坐在妝台前,猛黑了臉。
七娘一時揪緊了心,五郎邊進邊道:
趙廷蘭見她那不醉不歸的架式,也不攔她,卻自篩了一盞,笑道:
“我們回家。”
“七娘!”他沉著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七娘初有些活力,可見他風韻明朗,淡然處之的模樣,卻也隻剩得些落寞。
現在她藉著酒意,身態翩然,滿盞滿飲,涓滴無所顧忌。
七娘儘情看著這麵前的統統,汴都城的繁華熱烈儘收眼底,她已然癡了。
“趙家小子把我兄弟灌得爛醉!他纔多大,哪經得起這些酒?”
聽得門外環月的聲音吃緊攔道:
“我們也冇甚麼可傲氣的……”
七娘又飲了一盞,舉杯道:
“甚麼東西?”
當時上元節,女子好穿月光衣,插琉璃梳。座中滿目浩然潔白,玉質晶瑩,映托著點點月光,叫人不知天上人間。
“喝甚麼喝!還不快歸去!”
七娘見琳琅滿臉憂心,也垂垂憶起昨夜之事。
二人正暢快淋漓,飲得縱情,周遭鶯燕皆不在懷,唯酒不儘。三杯兩盞,趙廷蘭竟也有些頭暈,七娘卻更加來了興趣。
趙廷蘭的朋友知他是謝家郎君,也不敢攔,周遭之人怕肇事上身,皆避之不及。目睹五郎正掄拳,差些打到趙廷蘭臉上。
紹玉瞪了趙廷蘭一眼,便對七娘道:
說罷便丟下幾張交子,自作杯盤補償,便揚長而去。
“不過一介窮墨客罷了!謝兄弟置甚麼氣來?”
酒樓裡,歌姬成群地穿越,鶯鶯燕燕,軟語呢喃。又聽得一歌姬彈唱客人新度的曲牌,新奇風趣。
“快些停止!吃醉酒的人,經驗他也無濟於事!五郎是盼著鬨大麼?”
“五郎來了。”
“娘子還說呢!快些飲了去,昨日爛醉,偏要它纔好。”
七娘自知犯了錯,那裡敢回身,隻慚愧地垂下頭。五郎擺擺手,阿珠、琳琅便也出去了,屋中隻餘兄妹二人。
他隻道了句“謝兄弟知我”,便一飲而儘。七娘不甘逞強,亦回敬一盞。二人推杯換盞,好不安閒,隻是轉眼看方纔那人,卻早已無蹤。
卞大娘子忙上前禁止:
七娘為這風雅傾倒,疇前五郎與紹玉跟著,雖也由她率性,到底顧忌著小娘子的身份,總也謹慎些。
她隻覺腦筋昏漲,身上也有些酸。待看了半晌,青綃帳子、銅鏡妝台、女紅筆墨尚在,這才知是自家內室。
紹玉忙扶起七娘,她早已爛醉如泥,倒在案幾上,由他扶著。
七娘看他一眼,歎了口氣,自語道:
七娘正兀自入迷,卻聽得內裡報:
“我本日便捨命陪君子!謝兄弟,乾!”
縱使母親峻厲些,也老是過分在乎的原因。紹玉待她自是百依百順,連趙廷蘭也是百般殷勤。
“但是你家小娘子醒了?”
恰好此人分歧,彷彿,她從未入他的眼。
趙廷蘭見七娘低頭坐下,也不說話,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