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有人清算著的。隻是，現在陳先生不在，倒不大有人去，隻空在那處。”

阿珠吐了吐舌頭，隻灰溜溜地往七娘身邊去。提及朱夫人，她天然有些怕的。環月訕訕，也隻得跟上前去。

卻也是了。

“還能甚麼？陳先生之故。”

那聲音輕柔孱羸，細如絲縷，倒是七娘再熟諳不過的。

前人雲：近鄉情更怯，大略是如此的。

環月心下一緊，彷彿恰是這個事理。看七孃的神情，免不得一番折騰。

“好姐姐，七娘子有苦衷呢！”

麵前一方山川屏風，將屋子隔成兩間。一頭，是七娘疇前的習文之所；而另一頭，纔是陳釀真正的書房。

七娘輕歎一口氣，也不說甚麼，隻朝前行去。

七娘垂目，點了點頭：

那夜……他細細替她解開，下頜抵上她的髮髻……

隻是，他嘴上雖說“魚目混珠”，卻直貼在了窗間。

環月遂雙手交疊微拱，忙閉眼道：

琳琅替七娘換過新茶，又看了看阿珠與環月，隻摸索道：

她坐在他的案頭，托腮四顧屋中的統統，彷彿一粒灰塵，亦是有故事的。

那夜，是“多情荼蘼挽成絲”。

“不過，”阿珠掩麵笑了笑，又道，“小娘子聽了些話，回不過神來，跟本身鬧彆扭呢！”

陳釀的書房前，有一排翠竹，現在也枯瘦儘了。疇前七娘最愛扯他的竹葉，有好幾次，皆被他抓個正著。

七娘點點頭。二人又作一番告彆，蔡雲衡遂親身送七娘出府。

七娘遂笑道：

還是阿珠機警，隻笑道：

自七娘來此，確是過了好久。兩府這般景況，她到底不好久留。

若被枯枝掛住了步搖，誰又替她解呢？

“我名‘雲衡’，出岫之雲，均衡之衡。”

她又朝裡行去，忽猛地頓住腳步，一動不動。

七娘聞聲轉頭，隻見三個丫頭都聚在一處，突然一愣。

阿珠憋笑，遂向環月靠得更近些。

“你們又偷懶來！那麼些事放著不做，卻在此處說悄悄話。”

七娘又看了看窗外，暮秋傍晚的謝府，倒不大細心遊過。

天井至陳釀書房的路，七娘慣走的。隻是，自他入太學以來，七娘便心不在此。算來，已大半年未曾去了。

也難怪了，雖說是日日打掃，可此處長日無人，下人們也老是對付。

阿珠亦道：

釀哥哥拗不過她，隻得跟上。

阿珠看了七娘一眼，隻笑笑不答。

她換過茶，早看著阿珠與環月奧秘兮兮的，也不知說些甚麼。

也不知，那間書房，現下是個甚麼風景。

七娘閉上眼，正待細細回想，卻聞得屋外模糊有人言語。

活力？本身動氣了麼？

她點了點頭，總比悶在屋子裡強。

環月掩麵一笑，隻朝七娘那處努了努嘴。

“可不是？竟比親兄長還親！她才安生了幾日，可眼下的模樣，隻怕又在策畫些甚麼！”

七娘猛地頓住。

“哪有甚麼趣事？儘是些惱人之事！”

“小娘子纔多大？能有甚麼苦衷？你們呀！且先做好本身的事吧！見小娘子發癡症，也不知勸說，還聚在一處打趣！若大夫人得知，看不罰你們！”

阿珠亦看向七娘。隻見她一會子感喟，一會子冷哼，一會子又坐立不安地飲茶。

阿珠笑了笑，隻拉著她起家：

那夜，荼蘼絲玩皮，恰掛上她的步搖。